第一章 东去密州寻长平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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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三月里的阳光明媚和煦,春风亦于道中时时拂面,一扫寒冬的冷酷。

  信马向前,崔昂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旖旎光景。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韩退之诚不欺我。”

  崔昂收住缰绳,大口吮吸着穿行山涧的春风,风中裹着万物生发的淡淡清新,浸润心脾,这令他不禁神魂旷达,启口喃喃念道。

  崔昂是相国季子,从小拜长平先生为师,恍恍乎如今已经年满十五周岁。

  两年前年关未尽之时,崔昂家师长平先生差人将信送往京师崔相府宅。

  信中的大致意思是长平先生的母亲不慎摔伤,卧床难行,所以他准备请辞幕宾之职,以便回家侍奉老母,以尽孝道。

  相国应允。

  自从长平先生回乡之后,崔昂没了管束,就像是出笼的鹊鸟,经常趁着父亲不在家时辍学回府,弃笔丢书的,天天跑出府门到京师街面上与众家少年郎厮混。

  崔相国公务冗繁,自然无暇顾及季子作为,只能又相继为儿子请来三位声名赫赫的大儒。

  但三位长者对于崔昂却难管教一二。

  “孺子不可教也!”

  大儒们皆是被崔家公子气的愤愤然,摇着头离去,崔相作为儒林之首,自然颜面尽失,父子俩也因此生嫌,时常怄气对峙。

  挨了父亲无数次戒尺的痛打,崔昂决心离家出走,但京师都是熟人,哪有那么简单。

  于是乎,他提出要去密州找长平先生,既然长平先生不能来京师,那他去主动上门不就好了?

  崔相国思索良久,心想这小儿子一点都不省油,去密州眼不见心不烦,总比留在身边惹是生非的好,于是松口放行。

  父子俩没了分歧,上元节一过,崔昂便兴冲冲地动身起行。

  长平先生身居密州,自京师长行需要两个月时间。

  然而崔昂正值少年心性,玩心颇重,听说沂州风景旖旎,于是非要择道沂州群山。

  路上走了俩月,崔昂一行才刚进入沂州地界,离着密州还需走一百五十里山路并二百里平路,照目前的速度非再行俩月不可。

  说是密州求学,如今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了,如果崔父知道,恐怕早已暴跳如雷了吧。

  好在出时风雪料峭,如今已是山明水秀,天气不冷,崔昂的心情也就越好,玩的也就越开心。

  再想到不用面对父亲阴沉如铁的脸和严厉的管束,崔昂犹如脱缰的野马,早一天晚一天的,他的心中更不在意。

  又一日好光景,崔昂依旧如往常策马而出,撇开仆从的眷随去野游,准备两三个时辰之后再回归慢行的车队。

  “公子,此处为山野险峻,是路匪马贼经常出没的地方,孤身独行太危险,咱们还是早早归队吧”

  相府护卫展凌仆随崔昂身后,他左右环视山涧的地形,不无担忧地道。

  “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贼人们如此大胆。”

  崔昂固执地冷笑。

  “公子,这里不比京师……”

  “不必再说了,我心里有数”,展凌的话还没说完,崔昂已然夹马向前飞驰而去,他也只好紧紧跟随。

  不知不觉间,二人纵马驶出十里开外,一番游玩才算收心。

  只是,等到回行车队必经的山路时,隔着老远他们便听到空旷的山谷中传来一片喊杀之声。

  杀声未落,又闻一阵哭喊嚎啕。

  崔昂听着山谷中的嚎叫声有些耳熟,正在恍惚之际,身后的展凌却立马惊醒。

  “糟了,公子,是咱们的车队。恐怕是真遇到山匪了……”

  崔昂从小只在闹市说书人的口中听说过山匪强盗,哪里见过真人,不免手足无措,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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