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复盘和复盘第1/4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急促的军鼓声中,两个大队的帕拉图士兵拉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无情地驱赶赫德伤兵走向汇流河。



在还不算太长的职业生涯里,温特斯已经见过许多惨绝人寰的景象,但是眼前的一切仍然让他目不忍睹



人,就像笼圈里待宰的牲口,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上千赫德伤兵被困在一块小到不能再小的干岸上,他们身前是血迹未干的矛尖,身后是森冷湍急的河水。



太多的人,太小的地方。



你的肩膀顶着我的胸口,我的后背压着他的后背。每个人都动弹不得,身体几乎失去控制。



最外面的赫德人站到膝盖深的水里,里面的赫德人还在把他们往外推。



他们绝望大叫、哀求,拼命往岸上挤,旋即又被人群裹挟向更深的水域。



远处的妇女、小孩哭声震天动地,就连见惯生死的帕拉图老兵也无法直视赫德人的眼睛。



但是军鼓一刻不停,催促着帕拉图士兵继续向前。



赫德伤兵在岸上的空间被进一步压缩,不肯挪步的赫德人被刺死,想要冲破矛墙的赫德人死的更快。



有几个幸运儿抓住空子穿过矛墙,没跑出几步就被帕拉图骑兵从身后砍死。



最后,赫德人被彻底赶下干岸,帕拉图士兵也走入河水,步步紧逼。



一个、两个……接连有赫德伤兵惨叫着被急流冲走,而军鼓仍然在响。



温特斯终于见到现场最高指挥官豪格维茨上校和拉斯洛上校。



[注豪格维茨是“阿尔帕德派系”的二把手,拉斯洛是“塞克勒派系”的二把手,前者是骑兵军官,后者是步兵军官



“两位长官,恕我直言。”来不及自我介绍,温特斯开门见山“你们处理掉这批赫德人,等于在给蛮酋亚辛帮忙。”



拉斯洛上校神色麻木地看向温特斯,又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你是谁?”豪格维茨皱起眉头,把温特斯上下打量一番,堂堂上校显然是不认识眼前的小小尉官。



但豪格维茨紧接着看向强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似乎认出了这匹马。



“哦,是你。”豪格维茨也转过头,不拿正眼看温特斯“这不是阿尔帕德将军特别喜欢的那个维内塔小子吗?你这儿马倒是不错,卢西亚种?”



见两位上校一副懒得理睬他的态度,温特斯又急又怒。



温特斯压着火气,语速飞快地说“这里有近万俘虏,不是伤员就是老人、妇女、小孩。他们要吃!要喝!要住!而且还不能上战场。杀光他们,就是帮白狮摆脱上万累赘!”



到最后的温特斯几乎是在呛声“两位长官!难道不懂得[悲愤的军队一定会取得胜利]的道理吗?”



他把“长官”一词咬得特别重,语气异常不敬。



豪格维茨勃然大怒,他怒视温特斯,出声喝斥“[旧语]你懂什么?”



温特斯梗着脖子,迎着上校的目光,用眼神顶了回去。



空气中的火药味几乎令人窒息,附近的士兵下意识背过身,不敢掺和军官间的矛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把火药味稍稍驱散,安德烈终于追上来。



他勒马给两位长官敬礼,冲温特斯大喊“蒙塔涅少尉!你在这干嘛?杰士卡中校在找你!”



“快走吧!中校等急了。”安德烈拨马走到温特斯身边,拉着后者的袖子“两位长官,请容我们先行告退。”



豪格维茨轻哼一声,无趣似地摇摇头,挥手道“滚吧。”



温特斯甩开安德烈,继续追问“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豪格维茨怒极反笑,但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沉默至今的拉斯洛中校在他之前开口。



拉斯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温特斯“不,你说的有一些道理……鼓手,停鼓!”



夺命的军鼓声终于休止。



帕拉图士兵先是茫然停下脚步,随后在百夫长的指引下退回河滩,重新列队。



豪格维茨一愣,摸了摸下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赫德人幸免于难,彼此抱头痛哭。他们相互搀扶着站在浅水中,仍不得上岸。



拉斯洛召来一名传令骑兵,吩咐几句之后,传令兵朝着大营疾驰而去。



“你说的,我不懂吗?”豪格维茨看着温特斯,用教训的口吻说“伤兵会痊愈,小孩会长大,女人会生更多士兵。这些都是亚辛的部众,所以才更不能留活口!”



温特斯不甘示弱,反驳道“伤兵痊愈,至少要一个月后;儿童可以上阵,至少要五年后;女人生更多男人,更是至少要十五年后。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亚辛就在我们身后!哪个急?哪个缓?”



“我们自有考虑!军团如何处理亚辛部众,容得上你插嘴?”豪格维茨重重停顿,总结式地说“胜利者夺走失败者的一切,这便是荒原的规则,你们维内塔人根本不懂!如果北岸一战输的是我们,赫德人会对我们仁慈?你们的脑袋早被挂上马鞍!”



拉斯洛盯着温特斯,神情仍然像木偶一般麻木“我已经派人回去请示,这件事两位将军自有安排。你们可以走了。”



温特斯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这件事他确实说的不算。上校拿军团长压他,他也无话可说。



他敬了礼,打马离开。



气呼呼往回走时,温特斯突然回忆起在狼镇的日子。



在狼镇他虽然两次遇险,但现在回忆起来,那时他其实过的很开心。



他受到狼镇乡亲的尊敬,平日里说一不二,而且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



甚至带领狼镇百人队当民夫的奔波日子,也比现在来的舒坦。



他终于明白为何老神棍会说“驻镇官这种土皇帝,给个千户也不换”。



受制于人,真真是天底下最憋屈的事情,尤其是在等级森严的军队。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温特斯攥着鞭杆四下扫视,最后朝着空气狠狠挥出一鞭“[粗鄙之语]!”



这是他最后的冷静——没抽强运,因为他舍不得。



“咱哥们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要我说,你刚才就该把你那枚大十字勋章戴上,给他看!”安德烈并不擅长开解人,他少见地叹了口气“忍一忍,撑到回家,咱们就不给傻日羊佬扛活了!”



“别提回家。”



“为什么?”



“你每次提到回家,我都有不好的预感。”温特斯把挂坠盒拿在手上,回家的渴望第一次如此强烈。



他没有打开挂坠盒,此刻他实在无法面对安娜。



“那行,直到回家前,我都不提回家。”安德烈朝地上啐了一口,有些恼火地说“他妈的!老人小孩也要杀!边民!真他妈野蛮!”



不知为何,[野蛮]这个词从安德烈嘴里说出来,天然带上三分黑色幽默。



沉默了一会,温特斯思索着问“那个步兵上校,叫拉斯洛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拉斯洛?”安德烈想了想,一拍脑门“听说有个大官儿子战死了,好像就姓拉斯——洛?”



温特斯忍不住长叹一声。



另一边。





甚至带领狼镇百人队当民夫的奔波日子,也比现在来的舒坦。



他终于明白为何老神棍会说“驻镇官这种土皇帝,给个千户也不换”。



受制于人,真真是天底下最憋屈的事情,尤其是在等级森严的军队。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温特斯攥着鞭杆四下扫视,最后朝着空气狠狠挥出一鞭“[粗鄙之语]!”



这是他最后的冷静——没抽强运,因为他舍不得。



“咱哥们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要我说,你刚才就该把你那枚大十字勋章戴上,给他看!”安德烈并不擅长开解人,他少见地叹了口气“忍一忍,撑到回家,咱们就不给傻日羊佬扛活了!”



“别提回家。”



“为什么?”



“你每次提到回家,我都有不好的预感。”温特斯把挂坠盒拿在手上,回家的渴望第一次如此强烈。



他没有打开挂坠盒,此刻他实在无法面对安娜。



“那行,直到回家前,我都不提回家。”安德烈朝地上啐了一口,有些恼火地说“他妈的!老人小孩也要杀!边民!真他妈野蛮!”



不知为何,[野蛮]这个词从安德烈嘴里说出来,天然带上三分黑色幽默。



沉默了一会,温特斯思索着问“那个步兵上校,叫拉斯洛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拉斯洛?”安德烈想了想,一拍脑门“听说有个大官儿子战死了,好像就姓拉斯——洛?”



温特斯忍不住长叹一声。



另一边。



看着两个百夫长打马远去,豪格维茨上校随口对拉斯洛上校说“哼,想不到维内塔人那群店小二,居然也有像高原人一样的直肠子?”



如果是和自己的手下说,这句俏皮话或许能引来一阵哄笑。



但拉斯洛充耳不闻,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豪格维茨仔细打量着同僚的脸,拉斯洛的五官如今就像木偶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虽然二人平时总是不对付,但豪格维茨也有儿子、女儿,他甚至不敢想象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豪格维茨也不会开解人,只能发出一声几乎无法听见的叹息。



……



时间紧迫,等不及全军收拢。



第二日清早,四个已经集结完毕的大队便作为先头部队出发。



杰士卡大队因为早早整备完毕,所以也在先头部队之列。



没有什么仪式感,也没有动员、没有演讲。命令下达,不分常备军和辅兵,所有部队牵出马车就走。



杰士卡部有一样优势,因为先前是辎重部队,又强征了许多商贩的车辆和骡马,所以他们马车保有率比起其他部队要高很多。



夜袭特尔敦部大营一役夺取的四千余匹赫德马,一小部分下了锅,一大部分被军团收走。



还剩下五百多匹在杰士卡中校手里。虽然不堪用,总比没有强。



加上原来的骡马、战马以及少量毛驴,满打满算近千匹大牲口,所以杰士卡部也不缺拉车的马。



巴德忧心忡忡想让马干重活不仅要给干草,还要给料。近千匹大牲口,每日吃的草料就是恐怖数字。



出发时必须尽可能多载,可又怕牲口撑不住。



所以巴德挑出四十多名养过马的民兵,由安格鲁负责,专门监督大队的骡马的使用情况。



“安格鲁先生不仅懂马,而且知道心疼牲口。”巴德向中校汇报时,这样评价小马倌“不是自己家的也心疼。”



“那就他。”杰士卡也点头同意“提他做临时军士,再收拾几个刺头。否则他年纪太小,压不住别人。”



任命下达,狼镇的民兵都在说“马倌小钩子现在真成了马官。”



[注安格鲁就是钩子,语气正式就是大名,语气暧昧就是昵称



在晨曦中,先头部队跨过临时桥梁,抵达汇流河南岸,随后向东进发。



眼下的情况是这样



帕拉图在东边,撤退要往东走;



汇流河自西向东流,最后汇入冥河,可以走南岸、可以走北岸;



北岸,有赫德骑兵出没;



南岸,目前暂时安全。



问题在于[如果走南岸,帕拉图人没法渡过冥河]。



越靠近北边,汇入冥河的支流越少,河道越窄,所以越容易渡河。



先前派出的工兵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就是往北去,去寻找适宜地点架设浮桥。



所以到最后,还是得走北岸。



只不过塞克勒使出一个障眼法,先头部队先到南岸,往下游走四十公里,从一处浅滩再绕回北岸。



那处浅滩就是阿尔帕德骑兵部队的迂回位置。



……



时间倒退回前一晚,困到意识模糊的温特斯被杰士卡中校叫进帐篷,帐篷里还有巴德、安德烈和梅森。



中校宣布,要给手下的百夫长们推演复盘。



五人围坐在一张小桌旁,其余四人眼巴巴看着杰士卡中校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板,木板展开后变成两巴掌大的棋盘。



杰士卡中校又从一方褪色的木匣里取出棋子,作为敌我各部的标志。



温特斯随手拿起一枚棋子把玩。



棋子的材质他认不出,看起来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