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中条山区第1/1段
层峦叠嶂，密林幽森。吴良一手挟抱着宝匣、另一手搀架着父亲，左腿腿肚上还插着那只飞镖。一步一拐地拖着父亲，吃力地穿行在山坡密林中。吴东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被儿子拖地跌跌绊绊、踉踉跄跄。突然，他眼前一黑，身体冲前扑倒。吴良冷不防被父亲带到，急忙爬起来，一手推搡着父亲叫：“爹，爹。你怎么了？醒醒。爹，你醒醒。”吴东呼吸微弱，不应声。吴良放下宝匣，翻身坐稳。一手攥起腿上镖，咬牙拔了下来。抹把头上汗，脱下上衣，撕下一块布，将腿伤包好。闭目休息了会儿，看父亲。吴东脊梁上的飞镖，随着他微弱地喘息，镖上红绸，一起一伏微微抖动着。吴良附在父亲耳朵上，轻声地叫：“爹。你忍着点，良儿给你把镖取下来。”吴东嘴唇动了动，吴良耳朵凑近父亲嘴边听。点头说：“爹，良儿知道了。”然后一手按住父亲脊梁，另一手抓住镖把，猛地将镖拔了下来。吴东有气无力地“啊”了声，咬牙大喘起来。吴良将镖往旁一丢，拿起褂子，撕下一大块布，叠了叠，按住父亲伤口处。把剩下的布撕成条儿，裹在父亲伤口上。
吴良安置好父亲，便拣柴点起一堆篝火，又捉来两只鸟儿，树枝一穿，放到火堆上烤。吴东一手揽抱着宝匣，昏昏沉沉地歪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吴良把烧好的鸟肉，拿到鼻子上闻。张口欲咬又愣住，斜脸朝父亲看，咽下一口唾沫。一手撑地，一手拿鸟串儿，咬牙用力站起来。走到父亲跟前蹲下，轻声叫：“爹，吃点东西吧。”吴东不吭声，吴良往父亲身边靠了靠，凑近父亲耳朵说：“爹，吃点东西吧。”吴东嘴唇动了动，吴良忙将耳朵凑在父亲耳朵上听。问：“爹，你说什么？大点声。”吴东嘴巴又动，发出微弱地声音：“水、水。”吴良抬头愣了，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傻愣了会儿，无奈将鸟串儿往父亲跟前石头上一搁，环首四顾。又凑近父亲耳朵上说：“爹。你等着，良儿去给你找水。”说完，两手在地上撑。咬牙站了起来，刚要迈步，一阵剧烈的腿疼，又跌倒。疼痛难忍地喘息了会儿，抹抹头上汗，低头看伤口。血水从布片渗出来。吴良脱下身上汗褟，用力撕开。又往伤口处缠了两圈儿，打了个死结。然后又两手撑地，一个猛劲儿站起来，一拐一拐，往山下走去。
吴良拖着一条伤腿，一拐一拐地在山坳中寻找。听到远处隐隐传来流水声，便寻声找去。星光朦胧之中，一股清泉顺坡而下，发出潺潺声响。吴良喜出望外，两腿拖拖绊绊往前跑。细流清澈见底、潺潺向前。吴良抢到小溪边，迫不及待地蹲下，两手捧起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个痛快。撩水洗把脸，长长地舒了口气，顿感精神了许多。抬脸四下寻望，一丝愁容，又现于脸上。他慢慢站起来，顺坡往山上瞭望。山顶一座小型建筑的影子，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了吴良的视野中。吴良咬牙奋力，向山顶攀去。
来到山顶，吴良注目细看。原来是一年久失修，缺门少窗的山神庙。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庙内泥塑倒塌、遍地肮脏。一股刺鼻的霉臭味儿，呛的吴良喘不过来气来。他连忙一手梧起鼻子，四下寻找。脚被一硬物绊了下，俯下身伸手一摸，脸上露出笑容。两手匆匆拂去尘土，显现出一石凿火盆。吴良将火盆内灰烬抠出，费劲地搬了起来。
吴良吃力地搬着火盆，一步一拐、咬牙忍疼往山下走，终于回到小溪边。将火盆放入溪水中，涮洗干净。盛满水，又咬牙用力搬了起来，步履艰难地往回走。
密林深处的篝火息了，灰烬上还闪烁着火星。吴良搬水盆走来，在父亲跟前将盆蹾下。手背抹了把脸上汗，喘息了会儿。俯下身来，凑近父亲耳朵边叫：“爹。水来了，喝水吧。”见父亲无反应，就放大了声音：“爹，水来了。喝水吧。”吴东仍然无反应。吴良吓坏了，急忙伸出手指，到父亲鼻子上试。发现父亲有气息，才放下心来。手心托起水，往父亲嘴上滴。水珠滴在吴东干裂的嘴唇上，一滴接着一滴。吴东嘴唇动了动，慢慢吸吮起来。吴良就地一坐，一手揽抱起父亲、另一手抄起水，一下接一下地往父亲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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