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县祭审案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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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

  说罢,不待三司回话,她就头也不回地下了高台。

  张老汉直至此刻才回过神来,激动地领着张春子等村民叩头相送:“草民们谢县祭大人为民做主!”

  看台上,人声激越如雷!

  “奇了!这案子竟审结了?”

  “木县祭早知偷鸡贼是张大年?怪不得敢睡大觉!可怜我这一把汗哟,捏了大半日!”

  “哎哎哎,你们发现了没?木县祭审案没请神证!头一回听闻案子还能这么审的,真绝了!”

  “木县祭竟把那张麻子也给判了,一桩偷鸡案,罚了俩无赖,张庄的村民真是好福气,头一回听闻民不告,官自给做主的。”

  “谁说不是呢!”

  要说无赖,市井百姓哪个没碰上过?今儿丢一块白薯、明儿丢一把谷子的事谁家都遇见过,且不说有没有那精力天天去告,就说像张五丢了块白薯这等芝麻大点儿的事,书铺压根儿就不给写状子,也不敢拿这点儿事去麻烦县庙,故而吃了亏,多数时候只能自认倒霉,谁能想到会有位县祭如此有心,把无赖自招己罪的事儿都听在心里,判了偷鸡贼,又回头来判无赖,把本非应考的案子都给判了,连区区小事都肯为民做主。

  偷鸡案原是再小不过的案子,起初没人愿意看,甚至盼着早些审结,而今案子审结了,却又觉得精彩至极,回味无穷。

  而此时的阁楼上仍然无声,风穿廊而过,廊中似有暗潮涌动。

  木兆吉果非草包,但其深浅仍叫人看不透,比如他何时看穿张大年就是偷鸡贼的,又比如他为何以巧计断案而不请神证?

  萧、姜两位长老分出了高下,却没了争吵的闲情,二人望着木兆吉走入公堂的背影,各有所思。

  众人之中,唯有景子春恨不能叫好!他虽不知这姑奶奶是怎么看出案犯是张大年的,但英睿皇后不愧是英睿皇后,偷鸡案都能审得如此精彩,想不服都不行。

  这时,暮青进了公堂,藤泽起身相迎,抚掌赞道:“木兄巧审偷鸡案,真令人拍案叫绝!”

  “过奖。”暮青入座,门子奉了茶来,她端起茶来就喝,毫无闲谈之意。

  藤泽对她的冷淡已经习惯了,于是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木兄解惑。木兄似乎早知那贼人是谁,不知是如何看出来的?”

  话虽问了,暮青却不一定答,藤泽抱着撞运气的心态等着,没想到暮青竟开了金口。

  “打一开始。”暮青头也没抬地道。

  “打一开始?”藤泽回想了一番问案时的情形,却仍想不通其中的关窍,见暮青没有多言之意,不由一笑,起身作了个揖,诚心问道,“在下愚钝,还望木兄赐教。”

  暮青心如明镜,此人赐教是假,试探才是真,他是看她审了一场案子,仍然摸不透她的深浅,故而明着来问了。

  “一开始,我问那二人可是嫌犯,张大年点头说:‘小人是张大年。’而张麻子说:‘小人是张麻子,可小人不是嫌犯。’”破天荒的,暮青竟未拒答,只是懒得言尽,仅复述了审案之初的一番言语,叫藤泽自己思量。

  藤泽细一思量,茅塞顿开,望向暮青时,眼中的明光忽似剑芒一挑,复又一收,作揖叹道:“木兄心细如发,在下佩服!”

  暮青低头喝茶,不搭理恭维之言。

  藤泽的目光却深深地锁着她,接着道:“即是如此,在下就又有一事不明了。木兄既然断讼公明,为何量刑时却又那般含糊?嫁祸和非礼之罪,木兄只道依律判处,为何如此含糊?”

  “刑统律例繁杂,背不上来。”暮青自认为这是句大实话,故而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藤泽却愣了半晌,回神之后放声大笑,笑罢摇头说道:“木兄可真是……在下对木兄真有相见恨晚之感,如非眼下不是时候,真想与你义结金兰!”

  嘴上说着这话,藤泽的目光却似深潭——州试这等场合,小案比大案难审,审不清楚必取其辱,审清楚了理所应当,故而算得上吃力不讨好。可这一桩偷鸡案,愣是叫木兆吉讨了好彩,从一开始法眼识贼,到州试上公然大睡,再到那令人叫绝的拍案一怒,若说此人是个草包,他绝不相信!可此案审得精彩,却判得含糊,此人智计过人,却又糊涂过人,那不熟刑统之说也不知可不可信。他方才本想借那几问之机刺探木兆吉的深浅,却发现他不答话还好,答了反倒叫人看不透了。

  藤泽审视了暮青一阵儿,见她稳稳当当地喝着茶,忽然便欺近她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木兄方才当真睡着了?”

  暮青抬起眼来,似真似假地道:“不养足精神,怎么看藤兄审案?”

  藤泽一怔,随即笑意深了些许,颔首应道:“好!定不负木兄所望!”

  ……

  一个时辰说快也快,午时一过,庆州最后一场州试开考。

  藤泽信步行出公堂,天青云淡,画柱朱瓦,真真儿衬得人如玉树,丰神俊朗。

  藤泽乃藤族族长的嫡长孙,图鄂当今的两大才子之一,不仅出身尊贵,他担任永定县县祭的这几年里更是颇得民心。此番神官大选,藤泽掌权的呼声颇高,一入座,州衙内就静了下来。

  公堂内,暮青把茶盏搁去一旁,等着听藤泽审的会是桩什么案子。

  藤泽审阅案卷同样颇快,也就一刻的工夫,他便将案卷一合!

  庆州百姓把心一提!这么快?不会又是桩偷鸡摸狗的案子吧?

  这时,却听藤泽沉声道:“尸体何在?抬上前来!”

  尸体?

  看客们无不怔住,州试择选的案子皆为疑案,发于数月之前,纵有命案,死者也早已安葬,哪能见到尸体?

  可皂吏竟应是而去,少顷,果然抬来了一具尸体!

  尸上盖着白布,打公堂前经过时,一只黑紫的手从白布下露了出来,那手紧握成拳,手臂上花纹密布,打眼一瞧,颇似篆文!

  “……”雷击纹?

  论验尸,暮青的经验是何等的过人,一眼就认出了尸身上的雷击纹,但正因如此,她反倒生了些许疑色。

  这时,看台上已经骚动了起来,庆州百姓虽不解为何此案有尸可验,但无人不爱瞧这热闹,一时间,后方不乏起身张望的,人潮往前推了推,又推了推。

  只见皂吏将白布一揭,一具赤身男尸赫然现于人前!男尸头发散乱,面目灰黑,一时间看不出是谁,只见其遍体焦黄,喉咙至前胸上花纹密布,似藤非藤,似字非字,鬼雕神刻一般!

  “……啊?那那那、那是……天、天书!”

  “神罚!神罚呀!”

  看台前方的百姓忽然指着尸体惶恐地喊了出来,人潮顷刻间便低了下去,山呼祖神之声,声声震天。

  藤泽来到尸旁,面色肃穆,提袍而跪,九叩之后缓缓平身,竟然当众验看起了尸体。验尸乃是贱役,神庙里有验官专门负责此事,贵人们从不近尸身,藤泽竟亲自验尸,见者无不诧异。只见他沿着尸体的颈部、前胸和手臂逐一察看,这些部位皆有天书文字,与其说他在验尸,倒更像是在研看天书。

  萧长老面色一变,阁楼上起了窃议之声。

  “你们瞧,藤县祭可是在研看天书?”

  “天书出自圣典,圣典遗失已久,藤县祭怎能参透天书之文?”

  这时,忽见藤泽把头一抬,稍加深思,便面色沉肃地起身回到了法桌后。

  一入座,藤泽便拍响了惊堂木,“带涉案众人!”

  人声霎时归寂,天书降世,百姓跪着观审,只见皂吏领来了四个身穿囚衣的老者、一个疯癫妇人和四个灰衫下人。

  “那不是马家的族长、族公吗?”

  “藤县祭审的竟是马家窑案?!”

  看台上骚动再起,马家窑案是庆州新发的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马家乃庆州的富商大贾,族里不仅做着绸缎庄、茶铺、酒楼和客栈的生意,还在城外办有窑场,烧陶制瓷,可谓家大业大。

  三年前,马家窑里烧制出了新瓷,轻细如玉,釉色如霞,珍美无比。马家将新瓷献入了州庙,州祭遂命马家烧制出一套珍瓷进贡给中州神殿,后得名庆瓷。

  这庆字可不仅仅有庆州之意,亦有喜庆祥瑞之意,庆瓷成了贡瓷,马家一时间风光无两。

  因神官大选将至,去年底,马家奉神殿旨意烧制庆瓷,贺新神官与新圣女的大婚之禧,却不料腊月底的一天夜里,一口大窑忽然之间塌了!

  一只绘有祖神飞升图的落地瓷瓶被砸毁,事故惊动了州祭,州祭亲至马家窑察看,不料吏人不仅从坍塌的窑里挖出了被砸毁的瓷瓶,还发现了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

  马家窑里并无窑工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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