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3段
竹心涧
细密如银豪一般的雨丝轻沙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如黛眉,身姿影绰。雨露拂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优雅别思致的尾叶滑落而下,像断了线的水晶一般,敲打在油脂伞上,时断时续,清越若仕女轻击编钟。雨珠碎成了珠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献出昙花一现的美丽。
一身水绿色的襦裙美妇人,打着墨绘红梅的油纸伞,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竹林中,惊怕地上的泥泞沾了他的衣裙。
她的身后跟着个小男孩,微白的脸蛋显得有些病态,既没有打伞,也没有提裤脚。只是紧紧的跟随着美妇的身后,任由银毫般的细雨飘落在他的发丝,像是拴了线的细珠。
雨雾竹林后朦胧中隐约现出一座竹搭的茅椽蓬牖。
竹篱围起的小院内,开满了秋海棠花。红艳艳的极为醒目,花瓣上的露珠轻轻的滑落,似那花中花泪。花圃中一个头发灰白麻布衣衫,卷起裤脚的中年人,轻柔的,如是抚摸着恋人般的给海棠花除草。
美妇人推开竹篱走进小院里,静静的看着那护花农,眼有惊喜,随后看清男子的那般动作,转而是嫉妒,愤恨,秋水般的眼眸复杂而难以言明的情绪。
中年男子身子微颤,不是惊喜,也不是激动,他缓缓地起身,平复一下情绪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平静无波的开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十三年了!”她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答非所问的道。
“竹节海棠!满院尽是海棠红!”
“它意如我心,除去海棠不是花。”
“除去海棠不是花吗?”
男子沉默的点点头,古井如波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美妇人兀自悲笑,笑声充满无限的悲凉与凄苦,愤恨的道:“你真就那么爱她吗?与你指腹为婚的人是我啊!是我啊!”与此同时泪水也溢出了他的眼眶,顺着洁白无瑕的玉面流淌至下颚,滴落。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面,就像她的心一样碎成了无数瓣,耳畔犹是那句“除去海棠不是花。”
“往事如烟你又何苦呢?”赋有磁性的声音从男子的嘴中传出。
“呵呵!往事如烟吗?何苦吗?”美妇人状若疯狂呢喃自语。
“呵呵…!呵呵…!”待她悲泣过后,眼中竟是血泪与疯狂。
“叶竹心,你为何负我?你为何负我?我哪里不如她?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凭什么得到你的爱?”美妇再没有爱惜她的裙子,也没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避开泥泞。而是疯狂的奔到男子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抓着男子的双臂。撕心裂肺的吼着视问,指尖的指甲刺穿的男子的衣衫,陷入他的肉里,血液渗透衣衫鲜红一片。
“你说啊!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
“你什么都好,可我爱的是她啊!”
听了男子的话,美妇踉踉跄跄的后退,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跌落在泥泞中。呢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可我爱的是她……”
那墨绘的红梅油纸伞,早已滚轮在一侧。
“红梅!你走吧!”
“走!哈哈…你叫我走!如果能走出你的身影,我又何尝不想走,可我走不出啊!”依旧撕心裂肺的吼着回道。
“我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是她,是她不知廉耻横刀夺爱。”
“住嘴!是我自己爱上了她,这一切跟海棠没有任何关系。”男子怒喝。
“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在为她说话!我就要说,她横刀夺爱还有理了,她明知你我有婚约还与你苟且”
“够了!她虽然不在人世,可她永远活在我心里。”男子再次怒喝。
“那我就把她从你心里挖出来!”满是血泪的双眼充满了决绝之色,兀儿她猛地站起以迅雷之势的一掌拍在男子的胸膛上。
男子被这一掌拍飞扑倒在海棠花圃中,花圃一片狼藉,片片海棠飘落,随风,随雨。一口鲜血喷洒在这片片海棠花,红中红,已经分不出是海棠红胜血,还是血胜胜海棠红。
“那就我杀了你,再与你共赴黄泉,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就要得到你的躯体。这样一来,生不能共枕,死也同穴了。”她的眼中除了暴戾就是疯狂。
“你疯不出啊!”依旧撕心裂肺的吼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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