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吾爱吾师,吾更爱大明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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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皇帝果然不爽了,把弹章丢到一旁,就躺床上看书去了。



  学习使人快乐,读书可以解忧!



  很快,张齐的弹章便被司礼监传到了徐阁老家中。



  嗯,太监们的心眼儿,就是针鼻儿大小。



  这让本就意气消沉的徐阁老,彻底灰心丧气。



  但首相的尊严不容小人冒犯,张齐的奏章更是对他半生功业的全盘否定。徐阁老焉能忍气吞声?



  他便连夜又写了一道长长的辞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做出了辩解。



  他说自己当初并无谏止先帝的能力,而且曲事先帝者也绝非自己一人。



  至于《遗诏》,更绝无诋毁之意,而是在为先帝挽回天下人心,同时为当今隆庆皇帝建立恩德。



  关于和严嵩的问题,他解释说,当初严嵩官职比我高、年龄比我大,我不表面顺从,如何保护那些弹劾他的官员?



  当年不知多少人经我调停劝谕而保全,只是这种事,下臣无从得知罢了。



  至于严嵩事败,那是御史弹劾、法司公审、先帝圣断的结果,怎么成了我攻击所致?再者,我确实与他是亲家,但与先帝更是君臣,难道不该大义灭亲吗?



  最后,针对张齐指控他‘寝置边事’的问题,徐阁老的辩解尤为精彩——



  他说,只有前朝的宰相才有总理国家大事的权力。宋朝的政事堂相公们,就已经不得与闻军机了。



  国朝更是废除宰相,将军事全权委托与兵部。而内阁职责仅限于票拟,就如科道官员的职责只是建议一般,不能越权行事。



  如果为臣过问了边事,可能张齐又要弹劾我越俎代庖了……



  至于‘天下人只知有阶、不知有陛下’之说,更是可笑至极。随便找个孩子问问,大明之主是谁?会有一个人不认为是陛下吗?



  元辅这番避重就轻、避实就虚的推卸责任,看的隆庆皇帝击节叫好,心说今天终于学会该怎么甩锅了。



  但徐阁老如此惫懒的态度,也彻底凉了隆庆皇帝的心。



  他准备以元辅已经多次上书请辞为由,恩准徐阁老的辞呈。



  ~~



  然后,隆庆皇帝又失眠了。



  这次真不是因为看书,而是琢磨了一晚上,到底该不该答应。



  就像整天吵着要离婚的两口子,真到了要签协议的那一刻,又开始各种瞻前顾后起来了。



  离了他,日子还怎么过?



  孩子怎么办?



  谁给我洗衣做饭?



  一个普通小家尚且如此,遑论堂堂大明的皇帝,要和他的首辅分开了。



  实在拿不定主意,他只好请三位大学士来共商此事。



  “徐陟的弹章,朕就不给你们看了。”隆庆替徐阁老不值道:“有这样的弟弟,真是家门不幸。”



  “是啊。”三位大学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看徐阁老的反应,他们已经能脑补出,那是怎样的一篇精彩文章了。



  “朕肯定要继续下旨慰留的。”隆庆叹口气道:“三位觉得,徐阁老这次,有可能留下来吗?”



  李春芳不吭声,对他来说,这是道送命题。



  陈以勤倒是想说几句,但他是个厚道的长者。良好的修养不容许他,对上司落井下石。



  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张相公身上。



  “是啊。”三位大学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看徐阁老的反应,他们已经能脑补出,那是怎样的一篇精彩文章了。



  “朕肯定要继续下旨慰留的。”隆庆叹口气道:“三位觉得,徐阁老这次,有可能留下来吗?”



  李春芳不吭声,对他来说,这是道送命题。



  陈以勤倒是想说几句,但他是个厚道的长者。良好的修养不容许他,对上司落井下石。



  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张相公身上。



  ~~



  见皇帝和两位大学士,都将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



  张居正却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毫无疑问,师相是他仕途的贵人,和人生的导师。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师相就对他另眼相看。



  在庶常馆时,师相每每于课外传授他理政治国的道理。



  京都米贵,当时他日子过得清贫,师相便时常接济他家。



  严嵩当国,横行无忌,他也想像同年杨继盛那样,上本弹劾严党,却被师相一次次的劝住。



  他不理解、告假回乡,师相便在书信中,苦口婆心教育他,保全己身的重要性。教他内抱不群,外欲浑迹,相机而动。



  师相又在合适的时机,把他送入裕王府,让他成为储君的班底,这才造就了他在隆庆朝的异军突起……



  更不要说共拟先帝遗诏之恩,连升八级之情了。



  可以说,没有师相就没有今日的不谷。



  师相对不谷,恩深似海啊……



  ~~



  一滴眼泪顺着张居正的面颊淌下。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那泪滴闪闪发光。



  看到张师傅居然哭了,隆庆皇帝不禁感动于这份师徒情深,抽抽发酸的鼻头道:



  “张师傅不要难过,朕会尽全力留下元辅的。”



  却见张居正摇摇头,掏出帕子擦掉泪珠,然后嘶声道:



  “师相这次是真的累了。不被旁人理解也就罢了,连亲生兄弟都要捅他一刀,让师相如何再立于朝堂之上?”



  李春芳和陈以勤闻声,暗挑大拇指。不愧是张相公,哭着也能捅刀子。



  有人起了头,二位也不客气了。



  李春芳便也叹气道:“是啊,元辅本来身体就不好,今春以来时常卧床不起,都是在直庐中票拟奏章的。老人家眼睛也看不清了,全靠小阁老口述。再遭此番重击,怕是很难撑得住了。”



  “是啊。”陈以勤点点头道:“与严党周旋二十年,透支了元辅太多心力。如今国无奸臣、政治清明,陛下就遂了老首辅的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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