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事(三)第3/4段
暖气缓缓扑过来,冻僵了的身体渐渐复苏,整个人一旦松懈,她便懒懒靠在座上不想动了。
第二日,简风去了简丰建筑,见副总裁办公室大门紧闭,她这是请假还是外出?工作系统里怎么没看到申请?正在疑虑,行政总监已快步走了过来,笑道:“简所,可见到您人了,明晚就要年会了,你们总裁办不出个节目?大家可都盼着呢!”
简风指了指副总裁办公室:“纪总哪里去了?”
行政总监略一怔:“不是去工地了吧?她最近老去那边。”
昨天晚上才被包工头恐吓,今一大早又去了?真是不怕死。
简风极其烦躁地吁口气,转身就往公司门外走,边走便掏出手机将电话拨给纪山荷:“嗯?纪总?你去哪里了?…………哦,我正好也要去‘荷风’别墅群看看,那你等着我。”
大风肆掠,寒气直逼肺腑。简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荷风”别墅群,远远地就看着纪山荷穿着一件鼓鼓的黑色羽绒服,头戴红色安全帽,站在一众高大强壮的工人面前,显得格外窈窕瘦弱。
简风缓步走过去,听到她正在说什么:“昨天晚上的情形你们也已有亲身体会,简所不是陈总,也不是宋总,他就不是个善茬,硬碰硬你们绝对是找不到好处的,我也知道,兄弟们不过就是想多赚钱……”
一头黑线,这个世界上简直找不到比自己更善良的人了,居然被她说不是善茬?
又听到她说:“嗯……昨天我回到家后连夜赶了几份方案,一份是修订了工地上的规章制度,一份是人员受伤后的应急预案,以后工地上所有事项,都必须按照这两份方案来进行,该奖的奖,该罚的罚,只要大家遵守制度,钱这方面,绝对不会亏待大家……过年不回去的工友,别人家是三倍加班费,我给你们五倍加班费,一天三百的过年就一千五,从腊月二十八一直到正月十五……”
静谧的工人们终于爆出一阵叫好声。
昨夜惊惧、恐慌、气愤的纪山荷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她镇定、真诚、坚强。
不知为何,他心底泛出一丝隐约的感动,有什么正在悄然消融。忽觉脸上一凉,伸手摸去,雪花消融在他的指尖,下雪了啊。
简风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工人们纷纷叫道:“简总来了。”
纪山荷惊讶回头:“啊?你都听到了啊?”
简风对工人们笑道:“纪总比我大方,我也才刚刚知道给你们五倍加班费,既然纪总开口了,那就按纪总说的来办吧。”
工人们又是鼓掌又是口哨,均是一片喜色。
顷刻间,天地间扬起了雪花,如柳絮随风轻,直扑入脸上,灌入脖颈,冰冰凉凉……刚刚好。
回程路上两人并无太多话,可沉默也是分种类,有的肃穆,有的轻松,此时,简风便觉得这沉默也是安适的。
纪山荷这两日冻太多,刚回办公室就有了头重脚轻之感,正想休息一会儿,却听员工们在外面叽叽喳喳一片哄笑,她好奇开了门探头望去,只见张宸聪被一群美女围住,美女们个个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期待:“张助,你在年会上跳舞?是跳什么舞?”
张宸聪将衬衫领口猛地一拉,故作邪魅道:“脱衣舞,制服诱惑。”
美女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人问道:“简所不说你?”
张宸聪洋洋得意哼了一声:“他自己想看得不得了,为什么要说我?”
办公区里哄堂大笑。
正是热闹,张宸聪一眼看到纪山荷,忙一个回旋舞步到了她跟前,撩了撩头发,抛出一个媚眼:“纪总,我诚挚地邀请你明晚在年会上观看我跳脱衣舞。”
纪山荷戏谑笑问:“脱到什么程度?”
张宸聪转身向美女们挥了挥手:“市场有多大,供应就有多大。”
美女们立刻发出一阵嬉笑。
纪山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晕的感觉又起来了,便回了办公室。
她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继续研究“荷风”的建筑图纸,到了晚上六七点,实在熬不住了才回公寓。洗完澡吃了感冒药,一觉昏昏乎乎睡到第二天早上,只觉整个身子都是沉甸甸的,强撑着从被窝中爬起,洗漱后去了公司。
一个上午又是在做“荷风”的事,到了下午,行政总监来敲门:“纪总,晚上的年会节目,我们下午去彩排啦,去给给意见?”
正欲推辞,张宸聪一下冲进来,将她拉出办公室:“快快快,一起去,我的脱衣舞让你先睹为快,简所也说让你去。”
“一起去看看。”
“啊?”她一回头,对上简风盈盈一双笑眼。
舞台被三面巨大的显示屏环绕,富丽明亮的灯光突地一暗,一束白色聚光灯硬硬朗朗探照在舞台正中心,动感音乐一起,一个黑影前空翻飞上了舞台,单手撑地,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轻轻松松落在地上,竟然是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张宸聪。
哈!原来他是跳街舞!
台下已传来一阵爆发式的欢呼与尖叫。
出人意料又精彩,就连简风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叫好,纪山荷感冒越发重了,头痛欲裂,最后一丝力气全都放在给张宸聪喝彩上。
简风无意中侧头,见她脸色即使在暖黄灯光下也是一片苍白:“纪总?你身体不舒服?”
纪山荷靠在椅上,大眼无神,有气无力道:“嗯,我正要对你说,年会我参加不了了,感冒得太严重,我得回家好好睡一觉。”
简风心中微咯,将眼光移开,淡淡道:“那你现在回去休息吧。”
混混暗暗,呼呼沉沉,步履蹒跚到了公寓,手腕酸软,解颗扣子也得解半天,重回被中,脑中一松,陷入了昏睡。
这两年所有的巅峰快乐时刻,全出现在梦中。
林静之将“文科建筑”放在她面前的那个夏日,奇妙的人、奇妙的事、所有一切奇妙的际遇就像早已写好的剧本,只等待她的开启。
她一路飙着肾上腺素狂热飞奔,途中时常有沮丧、有失望,可快乐的感觉贯穿始终,这种快乐一直冲到了最高空,疯狂燃尽,留下巨大的空洞。
降落吧,让她降落,任何事情,细水长流才好。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大汗,以为睡了很久,看了时间不过才到晚上九点多,口干舌燥,从床上爬起去了客厅,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水。却听见公寓的门被敲响,是张宸聪的声音:“纪总,你在吗?”
纪山荷应了一声,慢晃晃过去将门打开。
浓浓暗夜,零下十多度的气温,张宸聪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手中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清润的眸光纯净而热烈。他额上隐有汗水,似是刚刚在年会上跳完舞,便飞奔过来。
他笑得极灿烂:“你今晚没去太可惜了,我真是帅呆了,一个人撑起整个场。”
纪山荷略略一怔,继而莞尔道:“哦,那我该叫你张台柱?今晚又收获了一大把迷妹吧?”
“呵,幸好今天简所没施展绝技,不然我这舞白跳了……”
热闹喧哗的年会会场,被抽中二等奖的张宸聪不见踪影,任凭主持人一声又一声地大声呼叫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有人悄声说:“我看到他往纪总公寓的方向去了。”
“哦?是吗?这段时间张助经常给她带面包,俩人一起吃早餐呢!”
“你知道张助那条失踪的围巾吗?就是纪总送的,被伊诗文剪坏了,别看张助平日笑嘻嘻的,可那次生了好大气,不仅立刻分了手,还让策划部辞退了伊诗文。”
明明坐在最前排远离了员工们的八卦区,可各种浮言却一句一句无比清晰的灌入耳朵,简风僵了三五秒,火苗噌地窜了出来,心中翻江倒海,嘴角却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大家遵守制度,钱这方面,绝对不会亏待大家……过年不回去的工友,别人家是三倍加班费,我给你们五倍加班费,一天三百的过年就一千五,从腊月二十八一直到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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