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会议纪要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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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炮兵中校路易·雅克·博勒佩尔,陆军准将艾蒂安·迪尚皮,水利林业局局长克洛德·勒夏帕尔,拟稿如下:

  一八一五年二月四日,波拿巴主义俱乐部收到一封厄尔巴岛来信,信中推荐弗拉维安,德·盖斯内尔将军,要求俱乐部对他待之以礼并予以信任,这位从一八〇四年直至一八一五年初都在皇上麾下服务的将军,虽然最近由路易十八以其埃皮奈采邑之名册封为子爵,但想来还是完全忠诚于拿破仑王朝的。

  为此,盖斯内尔将军接到一张便笺,请他列席第二天(五日)的会议。该便笺既无写明即将举行的会址和街道门牌号,落款又无署名签字,只是告知将军,随时做好准备,晚上九点钟有人来接他。

  历次会议的举行,均从晚上九时起到午夜零点止。

  晚上九点钟,俱乐部主席亲临将军处;将军已经做好准备。但主席告诉他,引荐他入会的一个条件,就是永远不能知道开会的地址,同意让人蒙上眼睛,并发誓不许伺机揭开蒙眼布。

  盖斯内尔将军接受了这个条件,并以人格担保绝不想去知道他们所经的路线。

  将军的马车已经备好,但主席告诉他不能用那辆车子,因为如果车夫可以睁大眼睛认他所经过的街道,那么蒙住主人的眼睛就是多余了。

  “那么得怎么办才好呢?”将军问。

  “我的马车在这儿。”主席说。

  “那么,您却这样信任您的仆人,甚至可以把一个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交托给他吗?”

  “我们的车夫是俱乐部的一个会员,”主席说,“给我们驾车的是一位国务顾问呢。”

  “那么我们还有一个危险,”将军大笑着说,“可能翻车。”

  我们认为这种玩笑的态度证明将军出席这次会议绝无被迫的嫌疑,而是他自愿前往的。他们坐进马车以后,主席向将军提醒他做的誓言,要把眼睛蒙起来,他并不加以反对。

  路上,主席看见将军好像有移动那条手帕的念头,就提醒他的誓言。

  “没错。”将军说。

  马车在一条通往圣杰克司街去的小弄前面停住。将军扶着主席的胳臂下了车,他不清楚主席的身份,还以为他不过是俱乐部的一个会员;他们穿过那条小弄,上了二楼,走进会议厅。

  讨论开始。会员们由于知道那天晚上要介绍一个新会员,所以全体出席。到了屋子中间,他们请将军解开他的手帕,他立刻照办。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社交团体的存在,但他却在这个团里见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所以他好像很显得惊讶。

  他们询问他的政治见解,他只是回答说,那封厄尔巴岛来的信应该已经告知他们了……

  弗朗兹中断了自己的朗读,说:“家父是一个保王党,他们毫无必要询问他的政见,这个大家都知道。”

  “我敬重令尊也正因为这一点,我亲爱的弗朗兹先生,”维尔福说,“观点相同的人很容易成为朋友。”

  “念呀。”老人的眼光继续说。

  弗朗兹继续念道:

  于是主席发言,敦请将军表态要明朗。但盖斯内尔将军回答说,他首先想知道大家想要他干什么。

  于是将军被告知说,厄尔巴岛来的这封信,大家把他作为可以依靠的人推荐给俱乐部。信中有一整段讲述波拿巴可能从厄尔巴岛回到法国来,并答应说,属于马赛船主莫雷尔的一艘法老号商船回来时,还要捎回另一封内容更详细的信,这艘船的船长是位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

  在这期间,这位他们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信赖的如兄弟一样带来的将军,始终隐约现出厌恶不满的态度。当那封信读完的时候,他依然紧皱着眉头,默默地一言不发。

  “唉,”主席问道,“您对于这封信有什么话要说吗,将军?”

  “我说,我在不久以前刚刚宣誓效忠路易十八,现在要我为了废皇来破坏自己的誓言,那未免太唐突了。”

  这个答复再明显不过了,他的政见已经没有丝毫可怀疑的余地。

  “将军”,主席说,“我们不承认有国王路易十八,也不承认有一位废皇,只承认被暴力和叛逆驱逐的法兰西帝国的圣上陛下。”

  “原谅我,诸位,”将军说,“你们或许可以不承认路易十八,但是我却承认,因为他封我做了男爵和元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能获得这两项殊荣,归功于他的荣归法国。”

  “先生,”主席用一种严肃不过的口吻说,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您说话得小心点儿,您的话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在您的事情上,厄尔巴岛上的人是给骗了,而且我们也给骗了。我们对您的这番交往,证明我们很信任您,而且以为您拥有着一种足可以使您留光的政见。现在我们发觉我们错了。一个头衔和一次晋级已使您忠于我们想要推翻的那个政府。我们并不强迫您帮我们什么——我们绝不勉强拉人参加我们中间来,但我们要强迫您做光明正大的行为,即使您本意不情愿那么做。”

  “您所谓光明正大的行为,就是知道了你们的阴谋而不把它泄漏出去,但我认为这样做,就成了你们的同谋犯。您看,我可比您坦诚……”

  “啊,我的父亲!”弗朗兹又中断下来说,“我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谋害他了。”

  瓦朗蒂娜情不自禁地朝那个青年人瞥了一眼,那个青年的脸上正洋溢着热情的孝思,看上去十分可爱。维尔福在他的背后走过来走过去。诺瓦蒂埃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仍保持着他那种凛然威严的神气。弗朗兹的目光又回落到原稿上,继续念道:

  “先生,”主席说,“您参加这次会议,我们是请您来,而不是强迫您来的;我们提议让您蒙住眼睛,您也接受了。您同意了这两个要求,这就是说,您完全清楚我们是不想保住路易十八的王位的,否则我们也就不用这么小心提防警方发现我们的行踪了。现在,您也明白,让您这么借助于伪装来探明秘密,然后撕下伪装去出卖信任您的这些人,那未免太便宜您了。不,不,首先您得说个明白,您到底是向着眼前在位的那个短命国王,还是向着皇帝陛下。”

  “我是一个保王党,”将军答道,“我曾宣誓尽忠于路易十八,我决心信守这个誓言。”

  这几句话引起了全场骚动;有几个会员显然已经开始考虑用什么办法来让将军后悔他自己的鲁莽。

  主席又站了起来,在恢复了肃静以后,说:“先生,您是一个严肃智慧的人,绝不会不明白我们眼前这种情况的后果,您的诚实已经告诉我们应该向您提出什么条件。所以,您赖的如兄弟一样带来的将军,始终隐约现出厌恶不满的态度。当那封信读完的时候,他依然紧皱着眉头,默默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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