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舞会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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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能的。”

  “他是一个船主的儿子。”

  “真的,您应该把这些事情大声宣布出来,您就可以大出风头了。”

  “他在印度服过兵役,在塞萨利发现了一个银矿,到巴黎来是想在奥特伊建立一所温泉疗养院。”

  “哦!”莫尔塞夫说,“我敢断言,这实在是新闻!允许我讲给别人听吗?”

  “可以,但不要一下子捅出去,每次只讲一件事情,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偶然发现的秘密。”

  “谁发现的。”

  “警务部。”

  “那么这些消息的来源……”

  “是昨晚在总监家听说的。您当然也明白,见到他那种非同寻常的奢华,整个巴黎都轰动了,所以警方作了一些侦查,得到了一些情报。”

  “好!现在手续齐备,可以借口伯爵太有钱,把他当做流民抓起来了。”

  “可不是,如果调查到的情况不是那么对他有利的话,这种事情无疑是会发生的。”

  “可怜的伯爵!他知道自己处境这么危险吗?”

  “我想不知道吧。”

  “那么应该发发慈悲心去通知他。他来的时候,我一定这样做。”

  此时,一个眼睛明亮、头发乌黑、髭须光润的英俊年轻人过来向维尔福夫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阿尔贝和他握握手。

  “夫人,”阿尔贝说,“允许我向您介绍马克西米利安·莫雷尔先生,北非军团骑兵上尉,是我们最出色、最勇敢的军官之一。”

  “我在奥特伊基督山伯爵的家里已经有幸见过这位先生了。”维尔福夫人回答,带着不用掩饰的冷淡态度转身离去。

  这句答话,尤其是说这话的口吻,使可怜的莫雷尔心揪紧了;可是有个补偿在等待着他:他转过身来,只见大厅对面的门边有个美丽的白色倩影,那双睁得大大的、表面上毫无表情的蓝眼睛正凝视着他,那束勿忘我慢慢地举到了她的唇边。

  莫雷尔对这种无声的问候心领神会,他也望着她,把他的手帕举到嘴唇上。他们像两尊活的雕像,已佇立大厅两端,默默地互相凝视着,一时忘掉了他们自己,甚至忘掉了世界,但在他们那种大理石似的外表底下,他们的心却在剧烈地狂跳。

  其实,并没有人关注他们,即便是他们再多望很多时候。可是,此时基督山伯爵进来了。我们已经说过,伯爵不论在哪儿出现,他总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那并不是因为他的衣着,他的衣服简单朴素,剪裁也没有什么新奇怪诞的地方;更不是因为那件纯白的背心;也不是因为那条衬托出一双有模有样的双脚上的裤子——吸引旁人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那苍白的肤色和他那漆黑的卷发,他安详清纯的脸容;是那一双深邃、表情抑郁的眼睛;是那一张轮廓清楚、这样易于表达高度轻蔑表情的嘴巴。有的男人可能比他长得更俊气,但谁也不会有他这么富有表现力——假如我们可以用这个词儿来形容的话:伯爵身上的一切都有它的含义,都有它的价值;因为,常作有益思索的习惯,使他脸上的每根线条,使他的每个表情,每个无意识的手势,都赋予了一种无可比拟的洒脱和坚定。

  可是,巴黎社会的社交界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如果除此以外他没有一笔巨大的财产染上神秘色彩,这一切或许还是不能赢得他们的注意。

  这时,他在无数好奇的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略作招呼,一面向莫尔塞夫夫人走过去,莫尔塞夫夫人正站在摆着几只花瓶的壁炉架子前面,已经从一面与门相对的镜子里看见他进来,已经准备好和他相见。

  伯爵向她鞠躬的时候,她带着一个开朗的微笑向他转过身来。她以为伯爵会和她讲话,而伯爵,也以为她会和自己说话,但两人都没有开口。于是,在鞠躬之后,基督山就迈步向阿尔贝迎过去,阿尔贝正张着双臂向他走来。

  “您见过我母亲了吗?”阿尔贝问。

  “见过了,”伯爵回答,“但我还没有见过令尊。”

  “瞧,他就在那面,正在和那群社会名流谈论政治呢。”

  “是吗?”基督山说,“那么,那面的那些先生都是社会名流。我倒没有想到。他们是哪一方面的?您知道社会名流也有各种各样的。”

  “首先,那位瘦高个儿,他是一位学者,他在罗马附近发现了一种蜥蜴,那种蜥蜴的脊椎骨比普通的多一节,他立刻把他的发现在科学院提出。虽然有人对那件事一直持有异议,但他取得了胜利。那节脊椎骨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了,而那位先生,他本来只是荣誉军团的一个骑士,就此晋封为军官。”

  “哦,”基督山说,“据我看,这个十字章是该给的,我想,要是他再找到一节脊椎骨的话,他们就会封他做司令官了吧?”

  “极有可能。”阿尔贝说。

  “那个穿蓝底绣绿花礼服的人是谁?他怎么竟想出穿这样一件怪衣服?”

  “噢,那件衣服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是法兰西共和国的象征。共和政府委托大画家大卫大卫(1748—1825):法国著名画家,同情法国大革命。给法兰西科学院院士设计的一种制服。”

  “真的吗!”基督山说,“是因为那条衬托出一双有模有样的双脚上的裤子——吸引旁人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那苍白的肤色和他那漆黑的卷发,他安详清纯的脸容;是那一双深邃、表情抑郁的眼睛;是那一张轮廓清楚、这样易于表达高度轻蔑表情的嘴巴。有的男人可能比他长得更俊气,但谁也不会有他这么富有表现力——假如我们可以用这个词儿来形容的话:伯爵身上的一切都有它的含义,都有它的价值;因为,常作有益思索的习惯,使他脸上的每根线条,使他的每个表情,每个无意识的手势,都赋予了一种无可比拟的洒脱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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