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理检察官第2/4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好,维尔福!”侯爵叫道,“说得妙极了!这几年来,我总在劝侯爵夫人,忘掉过去的事情,但从未成功过,但愿您能替我说服她。”

  “好了,”侯爵夫人说道,“让我们永远忘记过去的事吧!我求之不得呢。不过,从今以后,维尔福将来一定要坚定一些。维尔福,千万要记住,我们已用我们的身家性命向皇上为您作了担保,正因为如此,皇上才答应不追究过去(她把她的手伸给他吻了一下),像我现在答应您的请求一样。您也要牢牢记住:要是有谁犯了颠覆政府罪而落到了您的手里,您可一定得严惩罪犯,因为大家都知道,您的出身于有些可疑。”

  “嗨,夫人!”维尔福回答说,“我的职业,正像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一样,要求我不得不严厉的,我已经很顺利地处理了几次公诉,都使罪犯受了应得的惩罚。不幸的是,我们现在还没到万事大吉的时候。”

  “这是您的真实想法吗?”侯爵夫人问。

  “是的。拿破仑在厄尔巴岛,与法国近在咫尺,他的追随者们就会仍然抱有希望。马赛到处是些领了半饷休养的军官,他们寻衅滋事,和保王党人吵架,所以上流社会中常常闹决斗,而下层社会中则时常闹暗杀。”

  “您或许也听说过吧?”德·萨尔维厄伯爵说。德·萨尔维厄伯爵是圣·梅朗侯爵老朋友之一,又是亚托士伯爵的侍从官。“听说神圣同盟想要移居他地呢。”

  “对于,我们从巴黎动身的时候,他们正在议论这件事,”圣·梅朗侯爵说,“他们要把他移居到什么地方呢?”

  “到圣赫勒拿岛。”

  “到圣爱仑?那是个什么地方?”侯爵夫人问。

  “是赤道那边的一个岛,离此地有两千里。”伯爵回答。

  “那好极了!正如维尔福所说的,把这样一个人留在现在那个地方真是太蠢了,那儿一边靠近科西嘉——他出生的地方,一边靠近那不勒斯——他妹夫在那儿做国王的地方,而意大利就在他对面,他曾经还想使他儿子做那儿的国王呢。”

  “但是,”维尔福说,“我们被一八一四年的条约束缚着,我们要动拿破仑,就得违反协议。”

  “哼,违反就违反,”德·萨尔维厄伯爵说,“当他枪杀德·昂甘公爵时,他就那样严守条约吗?”

  “嗯,”侯爵夫人说,“就这么办:神圣同盟除掉拿破仑,维尔福先生肃清在马赛的拿破仑党徒。要做国王就得像一个国王,内阁一定要精明强干,大臣一定要忠贞不贰——这才是防患于未然的方法。”

  “可惜呀,夫人,”维尔福微微一笑,说道,“总是祸已酿成,才找来代理检察官。”

  “那么,法律的工作只是来弥补祸患了。”

  “不,夫人,这一步法律也常常无力办到,它所能做的,只是惩戒既成的祸患而已。”

  “噢,维尔福先生!”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喊道,她是德·萨尔维厄伯爵的千金,与圣·梅朗小姐是密友,“趁我们在马赛,您想想办法,办几件轰动的案子吧,我从来见过法庭是什么样子,我听说那儿非常有趣!”

  “不错,小姐,非常有趣。”代理检察官答道,“那不是舞台演出的悲剧,而是真正的惨剧;那不是佯装出来的痛苦,而是真正的悲恸。落下幕布之后,剧中那个人不是回去同家人共进晚餐,然后休息,准备明天再来重演一遍那悲哀的样子,他离开了您的视线以后,就被押回到了牢房里,被交给了刽子手。您自己来决定吧,看看您的神经能否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对这种事,请您放心,一旦有什么好机会,我一定不会忘了通知您,至于到场不到场,自然由您自己来决定。”

  蕾妮脸色苍白地说:“您难道没看见您把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吗?您还笑呢。”

  “那你们想看到些什么?这是一种生死决斗。算起来,我已经判处过五六个政治犯和其他罪犯的死刑了,而谁能断定此刻又有多少正磨刀霍霍?伺机来对付我呢?”

  “我的上帝啊!维尔福先生,”蕾妮说,她已愈来愈害怕了,“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话,”年轻的法官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小姐和我都盼望有精彩的审判,年轻的姑娘是要满足她的好奇心,而我是要满足我的进取心。不过,判了这类案子,局势只能恶化。拿破仑的那些兵痞,早已习惯盲目地冲向敌人,难道您认为他们要开一枪或举刀刺杀,还会三思而行吗?他们可以打死从没见过的俄国人、奥地利人或匈牙利人。再说,这样做也是顺理成章的。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就没有尽职了。我本人也是如此,每当我看见罪犯的目光里闪烁出仇恨的怒火时,我就感到勇气倍增,精神抖擞;这不再是一场诉讼,而是一场战斗了。我进攻,他还手,我强攻硬打,同所有的战斗一样,结果总要分个胜负。诉讼就是这样!面临危险,讲话才能雄辩。被告在我反驳之后,如果冲我微笑,就表明我讲得不好,表明我的指控苍白无力,论证不足。您想想吧,当一位检察官看见他的犯人在他论据充足的证词重压之下,在他那电闪雷鸣般的雄辩下,脸色变得苍白,低下脑袋时,他会感觉到多么自豪!这颗头颅垂了下来,不久便会落地了。”

  对我来说,当我看到被告眼中冒着怒火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勇气倍增,精神亢奋。这已不再是一场诉讼,而是一场战斗。我攻击他,他反击我,我加倍地进攻,于是战斗就结束了,像所有的战斗一样,其结果不是胜就是败。整个诉讼过程就是这么一回事,其间在于言辞争辩是否有利,如果被告嘲笑我说的话,我便想到,我一定是哪儿说得不好,我说的话一定苍白无力而不得当。那么,您想,当一个检察官证实被告是有罪的,并看到被告在他的雄辩之下脸色苍白、低头认罪的时候,他会感到多么得意啊!那个低下的头不久就要被砍掉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