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父子夜话（二）第2/3段
宋承业明白，这是父皇在教他从最高处、最本质的地方看待问题，这是帝王思维，而不是听话的储君。
白小姐给了百姓希望，只要他们安稳，大兴就不会乱，有可能渡过最为艰难的时候。
“我明白父皇的意思，白小姐对宋氏有大恩，儿子不会自大到以身份去压人。”
谁知宋继兴听到这话，脸色无比难看，直接暴起，“狗屁身份！朕早该把你府里那些没用的书烧了，免得中毒太深。到现在你还相信君王不可辱，皇权至高无上这种疯话？”
“若非朕牢牢掌控九镇和京师百万大军，早就是人家的提线木偶了。他们除了嘴上恭敬，何曾把朕放在眼里？封一个王爷还要用盐市去换，这就是你的好先生，太子太傅提出的折中之法。”
“王爷很稀罕吗？白丫头能不声不响掌控海州，那她就是抢个山头当土匪都能自立为王。朕豁出脸面，为的只是能把她留在宁水，别哪天一兴起驾船跑没影了。还身份，身份在人家眼中算个屁。”
此时的宋继兴明显不正常，一口气把三十来年的怒气尽数发泄了出来。
“儿子知错。”
宋承业当即跪在地上，叩头认错。
宋继兴渐渐恢复了理智，一把将儿子搀扶起来，“是朕的错，没有早早教你权术之道。权势权势，有势才有权，身份也好地位也罢，没有势力支撑都是虚妄。除非你不想当皇帝了，否则军权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明白了。”
“回去吧，朕会把你母后带走，至于你舅舅什么的，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是。”
父子俩的谈话就此结束，迈出大殿的时候，宋承业像变了一个人，身上全然没有了温和。
几名侍卫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殿下，沈太傅确系沈家旁支，与苏、卫两家有勾连，也入股了苏家商船。”
“盯紧了，等父皇离开京城再动手。”
“明白。”
宋承业站在广场中央，遥遥望向自己将要入主的大殿，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
以后就听不到父皇骂人了，还真是遗憾啊。
不过十年的话，其实也没多久。
宋继兴立在门口，看着黑影逐渐远去，忍不住笑了出来。
“臭小子，跟你爹玩这套，想找骂直说不就行了？”
他擦了擦被风迷住的眼睛，快步走向时效只有几个时辰的座椅，甩袍端坐。
这时，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进来，点燃了殿内的烛火。
“李德胜。”
“老仆在。”
“都办好了吗？”
“陛下，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宋继兴点点头，将目光转向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内侍总管，问道：“跟着朕，你不会后悔？”
李德胜‘噗通’一下跪地，叩首之后，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稀疏整齐的白发。
“陛下，不跟着您才后悔呢，老仆与殿下可说不到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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