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结盟（3）第1/2段
慧巧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幽怨说：“做娘的，都无力保全自己的骨肉，为何要生这孩子？”说到这里，自己反是黯然落泪，怕也是物伤同类的感触，莫不是她也曾被六姨太毒害？
一句话如利刃般狠狠扎去漪澜心中，那种疼痛无从摆脱，令她挣扎不出。是呀，她竟然如此无能，竟然无力去保全那幼小的生命，眼睁睁看着那团血肉一夜间挣扎消失。泪水纵横满面，痛心疾首惨噎难言。
门外忽然传来婆子的声音：“五奶奶可在房里？”
慧巧一惊忙掩泪定定神应一声：“可有事？”
只是大白日里轩户紧闭，多少有些不妥。
婆子客气的话语含笑说：“是花匠们奉了五奶奶的命，前来更换五奶奶院里房里的这些应景的菊花。园子里的都换过了，挑选了几盆名贵的墨菊、蟹爪青、绣球含珠、醉杨妃……请五奶奶选几盆更换了。”
慧巧说：“我对菊花也便如此了，你挑选几盆精致的，送去八奶奶房里吧。我屋里里谢了的花儿，等会子让凌霄打发人送出去就是了。”
那婆子应了一声下去，慧巧才打量漪澜自嘲地一笑起身说：“看我，都忘记这事儿了。你是个嗜花惜花的，这花伴了你才不算明珠暗投了。”
说罢，慧巧指了帘子外角落里的两盆花无奈道：“我怕那花香味道寒，吩咐放在帘子外，不想几日没留意，竟然如此了。早间还是凌霄见了提醒我，速速的换了才是，这开败的花放在屋中并不吉利。”
漪澜心中一触，见那帘栊下的盆花早已枝叶打蔫，花谢多时了，干瘪的花垂个头断首一般。
“天生丽质难自弃，养在深闺人未识，怕也只落得如此下场吧？花开虽然美，无人赏识，任其枯萎，才是花儿的最大不幸。”慧巧叹息一句，满眼落寞。再打量目光滞在枯花上的漪澜时，更是慨叹，“若我是妹妹，就多把那平素的心思放多些在老爷身上，将老爷的千般恩宠集于一身，这样一来，投鼠忌器，且不说六姨太，就是府里的众人也不敢对妹妹轻举妄动不是？”
漪澜沉吟着默默点头。
慧巧为她紧紧鬓旁松滑的累丝翠凤金步摇，悠悠地说：“妹妹想想。老六她最怕的，莫过于失去老爷的宠爱，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所以她如此忌惮算计妹妹，又害死四姨太，再对付我……”
漪澜恍然大悟，若是她夺下老爷对六姨太玉珑的宠爱，那么，这便是更好的复仇。
骄傲、矜持是女人尝以自怜自恋的。只是，她如今不得再如此任性下去，更不能一副孤芳自赏的样子对他不理不睬。在这周府内，若没有周怀铭的宠爱呵护，她怕便是连自己都无从保全，更何况她的孩儿？
慧巧紧紧执着她的手说：“妹妹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你我齐心协力，更有邪不胜正，一定能达成所愿。”
从蘅芳苑到水心斋的路并不十分的远，而漪澜却行了许久。一路上都在寻味着她同五姨太慧巧的结盟。慧巧的劝告令她感触颇深：“若能把老六的宠爱夺过来，让老爷宠爱你胜过老六，到时候有了老爷的宠爱，谁还敢伤害你们母子？”那声音在耳旁随了秋风萦绕在耳边，一阵紧似一阵，心头似擂响了战鼓，催得漪澜不得不加快步伐前行。
风越来越大，树叶沙沙作响，举头望天，已是铅云压顶，阴沉沉欲雨。
漪澜脚下兜兜转转的不知不觉来到了后花园，她转过一片假山绕去玉带桥边，耳边一阵朗朗的笑语声。
“等等我，等等我。”稚嫩的孩儿童的声音，是宝儿。漪澜一惊，莫不是三姨太在此？漪澜哭得双眼红肿，更怕见她，便闪身躲避。
“宝儿少爷，快来寻我呀。”丫鬟的声音，银铃般的一阵笑声传来。
“哎呀呀，要下雨了，快跑快跑！”
寻声望去，恰见了宝儿摇摇晃晃圆滚滚的身子追在两名小丫鬟身后叫着跑着、笑着。漪澜的心猛然一揪，紧追了几步，我的宝儿，若我那孩子活着，再过几年，也该是如此活蹦乱跳的在花园嬉闹，张着稚嫩的白莲藕节儿般的小臂对我声声唤着：“娘亲~”
想到此处，漪澜的泪水不觉落下，面上冰冷冷一阵凉意，忽然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措手不及，落在面颊上和了泪水混去一处。
漪澜满心的自责。谢漪澜，怎不知是你任性，是你平日对他的不屑，才使得自己一步步陷入绝境。你既然低头弯腰进了周府大门，如何就不能为了孩子低下些身段？你到底在求些什么呢？
傍晚，天上飘雨，铅色的天空满是压抑。只是空气沉闷，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雨。
漪澜在廊子下片假山绕去玉带桥边，耳边一阵朗朗的笑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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