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故人归来（一）第1/2段
听了慧巧的话，漪澜大抵清楚了她的来意。更是恍然大悟，九爷此行回来，是要说法致深去劝太后变法维新。漪澜不由皱起眉头，这个九爷，如此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总显得勇气有加，沉稳不足，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义气风发和成年人的持重沉凝的不同。
但致深评价九爷时那几句寻常的话，似并不苟同九爷的做法。漪澜于是宽慰慧巧说：“你也不必太过多虑。咱们爷在官场历练这些年，别看年纪轻，为官的年头可不比那些老朽短。何去何从，是是非非，他该是比咱们看得清的。姐姐说呢？”
慧巧无奈的一笑，淡然道：“宁愿是我杞人忧天。不过太后嘴边有句话，谁让我不痛快一时，我就让他不痛快一世！眼下老佛爷的寿诞将至……”她收住话，点到为止，并不多做纠缠，起身告退。漪澜谢过了她送的婴儿虎头帽，一直送她出了院门。见慧巧就带了两名单薄的小丫鬟，竟然提的灯笼还灭了一只，漪澜忙吩咐焰绮却掌了一个玲珑绣球珠花灯送了五姨太回蘅芳苑去。
五姨太离去，漪澜寻思她的话反是心下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定了。致深真是要去力主变法维新吗？洋人的西法如何变，如何学？
“冰绡！”漪澜喊着冰绡，自从海边回府，冰绡便变得益发的疏懒了，日日躲在房里不出，自己的事儿都甩给了尺素焰绮去做，平日里当差也总看不到她的人影。
“小姐，喊冰绡来可有何吩咐？”冰绡一溜小跑过来问。
漪澜打量她一副慵懒的样子，也没有了平日的利落模样，心生几分不快道：“看看你，都疏懒成什么模样了？可是讨打了？还不快去求缺斋看看你们姑爷房里的客人可走了？请他过来说话。她这里给他温着润肺养神的汤呢。”
冰绡下去，漪澜又记起了给老佛爷的那些寿礼。忙吩咐尺素去将那几箱子瓶瓶罐罐中的香乳香液取来，一一把弄查看。心想着老佛爷的寿诞之期将近，致深更宜谨慎了，若是变法不宜操之过急，不急在这一时。
漪澜守着油灯等致深归来，不知不觉中，她伏了案睡熟，推醒她催她上床去睡的反是冰绡。冰绡揉个眼困倦道：“爷房里有客人，一屋子的文官武将的，冰绡立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风，看他们谈性颇浓，似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散。小姐，您先睡吧，腹中的小少爷吃不消呀。”
漪澜更是觉得怪异，骆师爷他们如何深夜都不离去，这本就失礼呀。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们姑爷脸色如何，可是怒了？”漪澜忙追问道。冰绡倦怠地打个哈欠掩口道：“姑爷精神抖擞的，为何要怒呢？好像有外客，姑爷对那些人还颇客气呢。”
什么外客？致深同他们通宵达旦的畅谈？漪澜是疑窦暗生，此刻不由想起了五姨太那忧心忡忡的眸光和谨慎的劝告，她起身道：“更衣，陪我去求缺斋看看。”
“小姐，姑爷在谈正事，小姐这么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反显得小姐小气了。”冰绡提醒道。小气？小气又如何？漪澜反就要如此的小女子心性了。若都如致深这般大刀阔斧的，可不要惹出什么祸端来。漪澜出门，忽然一声咳嗽“阿嚏”她心下一怵，都身一抖，徐徐回身看，竟然芳四嬷嬷在庭院中那鱼缸旁离着，似坐在那里观天上月色。漪澜的心一寒，是了，还有个人处处盯她的梢，她是老佛爷派在致深身边的枕边人，她若是稍有不慎就是第二个断指的五姨太，她该如何是好？
“哦？这是要到哪里去？”漪澜一惊，抬头看，致深竟然来了。
他满脸兴奋之色，眸光里熠熠有神，扶了漪澜嗔怪道：“夜里天黑路不平，仔细跌倒就悔之晚矣。我叮嘱你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
漪澜看他心绪不错，仰头看看天上的星月提议说：“这里空气好，木樨香沁脾，不如爷陪漪澜坐在廊子下说话？”
致深一笑，扶她寻了一处鹤颈靠椅坐下，望着天说：“又快到七夕了。”
他忽然问漪澜：“老佛爷的寿礼准备得如何了？”
漪澜笑他说：“看来爷今天心绪好，难得这么多话。”
就这么说着笑着，她忍不住试探道：“听说京城里进来也颇是热闹，皇上倡导新法，京师里在兴办洋人学堂，学习格物，算法，很是有趣。听说天不是外方内圆，是个球型？”
漪澜兴致勃勃的问，致深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点头道：“因循守旧，只有落后挨打，是该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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