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第1/1段
饭桌上，众人显得相当安静，闭口不言只是吃着饭，陆桂花更是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爹娘，生怕爹娘再吵起来。
陆启德咽下了最后一口饭，刚把碗放下，桂花立即站起来把碗拿上准备去给他爹盛饭，这是每次吃饭都会有的，可这次陆启德却拉住了桂花的胳膊：“桂花，别舀了，爹吃好了，你坐下吧”
陆桂花只好坐下，重新拿起碗准备吃饭，她爹看了看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咬咬牙说道：“桂花，昨天顺姑来给你说亲事了，爹想问问你，你愿意嫁人吗？”
桂花手里一颤，赶紧把碗放下，直直的看着他爹：“爹，你和娘不要我了？”
一句话好像霎时就刺穿了陆启德和有珍的心房，陆启德眼神躲闪，不敢再看着桂花，有珍更是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本来安静的环境，此时居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但最终还是有人打破了这份煎熬的沉默。
“桂花啊，不是爹娘不要你了，女娃家都要嫁人的，你像娘以前也是这样嫁给你爹的”有珍还是不敢直视桂花的眼睛。
桂花不知道怎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流出来，低着头带着哭腔的说道：“我不想离开爹娘”
陆启德是个汉子，从来没流过泪水，从小跟他爹学木匠把手指头弄断都没哭过，他爹逢人就说这儿子硬气，怎么今天桂花的两句话竟是这般让人难受呢，心中困闷的不行，不敢直视桂花的眼睛，桂花的眼睛里好像包含了太多东西，好像稍微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水了，他没回答，只是转身走进屋里去拿着他的烟袋使劲吸，有珍也收拾碗筷去洗刷了，就剩陆一明和桂花坐在桌上，怔怔地望着彼此，一个是哥一个是妹，嫁人难道只是和别人家的人一起生活那么简单吗？
五里的油菜花开了，散发着醉人的芬芳，站在高处望去，一片片的如同黄衣一边修长齐整，铺洒在辽阔无际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田坎裁切着这自然馈赠的黄色衣裳，桂花就走在田间，吃过饭后她就出来了，往常的这个时候按说应该是村里的玩伴们成群结伙的去河里耍的，可今天桂花似乎没什么心情了，她停下朝村子里望去，建英和丹丹她们都去哪了，好像好久都没看到了，这些从小在河里嬉戏打闹梦想像穆桂英一样做巾帼英雄的女子们此时只剩下她还在田里转悠，她不停的攀折油菜花的枝桠，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烦躁着什么。
远景归途，天上的鸟儿在奔忙，飞向不知名的地方，地上的人儿还在惆怅，看不清未来时光，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此时也在满满油菜花海中徜徉，每天奔忙在田地里的人是没有这种闲情的，可桂花有，尽管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有，她还在想爹娘还会不会再吵，爹抱着烟杆眉头紧蹙的样子愁人，娘眼泪汪汪的样子也很愁人，她看了看被自己攀折的光秃秃的几株油菜，拍了拍手，转身向家里走去。
“爹，娘，我，要嫁人……你们俩别再吵架了”这是桂花这一生说过最有勇气的话，也是这一生自己做主的唯一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有珍的心理防线，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眼窝已经有些深陷，皮肤也因为影响不良变得有些发黄，泪水挂在脸上，止不住的往下流，陆启德只是更加用力地咂吧了一口烟杆，然后微微颤声的说了一句：“好”。
夜幕初临，一片浓重的黑色开始装点大地，窗外的月亮已经愈发明亮了，似乎比桂花记事起还有明亮许多，那月光照进了本来昏暗的房间，把三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总爱卧在窗外土墙上的那只猫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向了何方，只剩下土墙边的那颗树，还依旧叶随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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