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初第1/1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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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估计都记不得了,但我还记得”他没由来的说了这样一句,以此来作为故事的开始,但我能理解,自己的故事从来都是记忆模糊难以启齿的,只能借别人的口来滔滔不绝。

  见我没反应,他继续说着:“她叫陆桂花”我内心默默吐槽了几句,桂花?那不是还有槐花,牡丹花,玫瑰花?

  “她爹生了三个女儿,大的叫陆丁香,老二叫陆迎春,她是最小的”我哑然失笑。

  她是他妈生的最后一个女儿,也是命最苦的女儿,刚一生下来,她爹妈就想着要把她送出去,那时候穷啊,五几年那时候各家各户穷的要命,偏偏孩子还生的一窝蜂,多的没办法,家里困难的觉得养不活的,都把自己孩子给出去别家养,这在今天看起来似乎是很令人动容的事,但在当时好像已经成了一种风潮。自家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谁想送给别家去,没办法,穷啊,总不能饿死不成,家里吃的饭都是稀的能照出人影来的,整天吃不饱,孩子面黄肌瘦的,饿死的不在少数,那时候的人哪有现在人的时运,还怕吃不饱?现在是就怕没营养,就怕倒不掉……

  人是现实的动物,只是忙着谋生而已。陆桂花就这样被送去了离家不知多远的五里村,无巧不巧的,收养她的那家也姓陆,那家心好,本来想给孩子改个名字,思虑再三没改,想着给她亲生爹娘留个念想,陆桂花这个名字就这样跟了她一辈子。

  陆家本身就有一个儿子,想着要一个女儿,陆桂花来了刚好弥补了这个空缺,她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意想中的热烈,这时她还是个路还不会走的孩子,在她的小小的眼睛里似乎只是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她只是饿的哭的时候才能看见一个她没见过的瓶子里装着点白色的液体,一个陌生的女人把瓶子放在她的嘴上,她吸着好像记起来了熟悉的味道,但也忘记了本该陌生的人。

  那时候的陆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温饱无忧了,只因为她爸有手艺,是个远近闻名的木匠,那时候虽然人都穷,但死者为大这种意识根深蒂固,谁家人过世,不管再穷,最起码得有一副棺材,生前有房,死后有棺,这大概是那个时候最奢侈的待遇了。陆桂花的养父陆启德就是一个棺材匠人。手艺好,名声在外,远近的人都找他做棺材,家底也殷实了起来,陆桂花的养母名字她也不记得,只记得从她记事起,她养父就叫她妈“明娃他妈”,明娃是他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子,叫陆一明,,此后几十年,陆桂花就和这一家子人生活在一起,叫了几十年的爸妈,叫了几十年的一明哥。

  七岁的时候陆桂花被送去上了学,上到三年级家里供不起了,就让儿子陆一明去上,那时候陆桂花也没怪过她爸妈,一来那时候的孩子能有几个有学上的,每天不是在田里割猪草就是在河里逮虾,家里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上学,二来那时候都讲究养儿防老,男人在家里的地位永远是最高的,重男轻女思想很明显,想着女儿总是要嫁人的,会写个名字就行了,陆桂花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上学时光,就这样每天除了割猪草就是挖红苕,回家就给爹做红苕蒸饭,说白了就是蒸苕,能有几颗米,大白米那是逢年过节她妈才舍得招待人的。就是这样的红苕蒸饭养活了一代人,也养活了陆桂花。

  就这样,一身补疤的陆桂花就把她最初二十年的时光花费在了田里和山里,在田里是和他妈一起插秧割猪草,在山里是和他爹一起砍柴背柴,二十岁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青春可言,只有着被太阳光浸润的黝黑。不过她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年龄似乎只是一个信号,二十岁的陆桂花,似乎还未察觉二十岁的信号会给她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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