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浮生皆是难,有道问长生第1/4段
蚩国极北之地有一座山,叫做羽山。依山而建有一座小城,便叫做羽山城。
往日里小城都是平静的,今时却是极为热闹。城中有名的富商方正明方老爷子的幼子今天六岁生辰,大摆宴席,城中人无论有无贺礼都可以进府赴宴。
这方家真的是富甲一方,总揽全城的布匹生意,又有良田千亩。再加上一家人世代经商,人脉广博,真真是稳坐羽山第一大族的位子,就连羽山令李尹的李家论地位也无法与之匹敌。不过说两家都是望族,倒也相互交好,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冲突。
再说方家这少爷也是不得了,从小就极为聪慧,三岁可以诵读,五岁便能写诗,再加上方老爷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少爷也就更为宠爱了。
庭院中忙碌着,家丁们来来往往置办着宴席,摆桌铺布,张灯结彩,后厨也忙活着先炒出冷菜。整个方府都热闹着,也就是后院一直安静,连侍女走路的脚步也是轻轻的。
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子在房间里留下一个个明亮的小格,树上结巢的鸟喳喳的叫着,伴着屋中均匀的呼吸声。
“吱啦——”
房门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黄衫女孩端着水盆轻轻走进来,“云之少爷,该起了。”
女孩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把水盆放在桌子上慢慢走上前来替床上的男孩掖了掖被子,“云之少爷?”
“嗯?”
云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是清姐姐啊。”挠了挠头,坐起身来,“清姐姐,什么时辰了啊?”
“已经是辰时了。”
“啊!已经辰时了!”云之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连忙翻身下床,“爹说过,要是过了辰时还不起,就没有早饭吃了!”
清姐姐噗的笑出声来,“云之少爷,今儿是你的生辰,再晚些起老爷也不会怪罪的。我那还有些桂花糕,要是饿了我待会就去拿来。”
“又吃桂花糕啊…”云之拉了个长音,穿好衣服,“不过清姐姐的桂花糕比家里的那些要好吃多了”。
“那我先帮少爷梳洗,然后就去拿。”
云之一番梳洗暂且不提,生辰宴午时开宴,离现在也就只余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很多带了贺礼的宾客都已开始落座,纷纷讨论着关于方云之的事。
单单一个六岁生辰自然是不可能开办这么大的宴席的,人都知方家少爷聪慧,甚至名声都传到京城明都那边去了,以至于明都有个名士欲收其做弟子。而今天赶着生辰之时便是方家少爷入京求学之日。
这是方家对外的说法。有对外的说法那自然就是有对内的说法,这个内也就只有云之的生父生母算得上了。
云之自然是知晓实情的,五岁那年方老爷就告诉了云之出生那年发生的事。
方涵,方云之。涵是名,云之算作表字。按理来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该有表字的,但是云之有点特别,特别到从出生起就无人称其为方涵,都叫他云之。
方老爷老来得子,而就在云之出生的那天,天降异人。
老爷子有些懵了,听闻武人之极九品上大宗师可提气横空,乘风三四丈,可从没听说过哪个武人能踏云而来,从天而降的。
这异人自称从浮玉山道场而来,算得此子与其有缘,合该同他修行。并赐号云之,待到六岁之时便接他上山。
从来只在志怪小说中见到,没想到这世间真有仙人!
方老爷虽心有不舍,但还是喜不自胜,拜谢仙人。
云之也真就没有让人失望,打生下来就显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学话过耳能言,认字过目不忘。到三岁时家里请的蒙学先生就无物可教了,只由得这孩子自己读些文章。
府上人都觉得这孩子天资过人,只有方老爷打心里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哪路天人降世”,一半当儿子养着,另一半当祖宗供着。这些年来是既欣慰,又担心,只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得老天爷惩罚,好在到了今儿个生辰之时一直相安无事。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日头升起,将至午时,快要到了开宴的时候。羽山里那些有头有脸的贵客也开始相继登门,方府门前顿时热闹起来。
贵客入门,管家唱名!
“羽山令李老爷赠锦缎十匹,字画三幅,夜明珠一颗!”
“通元钱庄赵老爷赠纹银百两,玉如意一柄!”
“羽山县丞张老爷赠文房四宝一套,三色玉镯一只!”
……
来往宾客心里都明镜似的,今日赠礼之奢华可不是因为方老爷的面子,那都是因为方公子那没人见过的老师和方公子本人。入的京城这人便相当于升了一品,拜得名师这便算又升了一品。如若这方公子真入了仕途,官运亨通,这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各路贵客一一落座,方老爷也逐个应酬着。只是谁也没注意到有个青冠皓首的道士空手而来,独坐一桌,无人看见。
待到午时开宴,方老爷带上幼子说上些场面话,众人开吃以后,惊鸿一瞥才见到角落里一道人默默饮着茶水,无人上菜。
这便是六年来方老爷记挂在心,无法忘怀的仙人!
见得这道人的除了方老爷外还有云之,没有疑问,没有多话,就那桌别于他处的冷清样也让云之意识到了不同。
方老爷也没多话,只是牵着云之的手走到这桌面前来,奇怪的是周围的宾客都好像看不见两人一般,没有一个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过仙长!”
方老爷拱手作揖,见那道人摆摆手这才直起身来。
云之一见也学着作了一揖,口中道,“云之见过仙长。”
“起来吧。”道人放下茶杯,看向云之,“你这孩子倒是聪慧,你我有师徒之缘,你称我师父便可。”
云之本已经直起身来,听闻此言又弯下腰去,“云之见过师父。”
道人笑着摇摇头,又看向方老爷,“我乃浮玉山正延,今日依言带云之上山。”
方老爷再拜,“和该如此。”
正延不再多言,方老爷也无有多话,走在席间与众人觥筹交错,日头落下,宾主尽欢,来客尽散。
庭院中方老爷和方氏站在一旁,正延牵着云之的手,云气从天而降汇于二人脚下,聚成祥云。
只见那玄袍道人微微颔首,平地惊起炸雷,一大一小,二人乘云远去,片刻便不见踪影了。
方老爷长出了口气,方氏眼角隐有泪痕。“这便是这孩子的造化了啊……”
云海之上,云之握着正延的手,抬头问道,“师父,为什么刚刚席间大家都好像看不到我们啊?”
正延目视前方,抚须道,“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此所谓希夷之境。”
云之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祥云远去,视线之中依稀见得有山浮于云上。未有一刻,浮玉山便在眼前。
云深也是我之云,不知浮玉修此身。
许是清风曾知晓,混入梦中作仙人。
浮玉山到了。
...
晨光是最好的。
清晨日头初升起之时的光茫总是那样纯净,打破黎明的黑暗,又把温暖洒向人间。
浮玉山上的朝阳是更美的,此山浮在云海之上,每日清晨远眺东方便能见到一轮红日跳出云海,随后又高高的挂在天上,霎那间漫天的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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