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沧浪之君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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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叹道:不瞒长者,某乃是韩国公卿之后,岂肯屈身事仇?只因生意断绝,故此求仙访道,再不问人间世事。望长者慈悲,指点迷津则个。

  田老叹道:我等亡国遗类,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仙道杳然,难渡无缘之客。

  张良闻听此话有因,遂离座再拜,固请问道:小可曾熟读三坟五典,亦深参五千言道德真经,只是不得其登堂入室要领。念我不辞万里之苦,只请长者指点则个。

  那齐姓老者听到这里,再也忍之不住,忽然插言道:小哥请起,不必行此大礼。小老儿看你心诚,这便指你一条明路。

  张良大喜:既是如此,老丈请道其详。

  齐姓长者甚为得意,伸手向东北方一指,开口说道:如此便说与你,也不打紧。只此往东十五里处,有一座莱山,乃是神仙宅窟之地。莱山之上正有一位神仙,甚是古怪。

  张良大喜过望:其山若何?山中神仙是何来历,又是如何古怪?

  齐长者:这个么,小老儿却难说清。既是神仙,又怎肯向世人露其底细?

  田长者忽然说道:你说不清楚,不见得别人说不明白。

  张良:田老丈既如此说,则必知此位神仙端地?

  田长者白了齐长者一眼,似是怪他适才多嘴。又往口里丢一颗蚕豆,再呷一口热茶,不紧不慢,咯咯有声,拿起班来。

  齐长者:兄弟,是做哥哥的不是,多嘴多舌。你既知道,不妨便告诉这位小哥。

  张良:正是,正是。还请长者见教。

  田长者:好吧,那便告诉于你,也不打紧。只是齐老哥,此后若遇一知半解之事,就不要轻易开口,以免被人问住,答不上来。或者信口开合,岂不误人子弟?

  齐长者无言可答,只得嘿嘿讪笑,半羞半恼,一张老脸涨得紫红。

  田长者扯足风篷,大获全胜,这才趾高气扬,话入正题:齐老兄所说此山,果然名曰莱山,乃是道家仙山。山上有洞,乃是道家七十二洞府之一,也是始皇帝屡次东巡,时常攀登之处。山上居有神人,自号沧海君,你道他是哪个?

  齐长者及三个毛姓长者同声发问:究是哪个?

  田长者:其实便是兴周灭商大元帅,太公望姜子牙后人,一生不愿为官,只好修道。

  张良:原来如此!

  齐长者:正是。据说其人生于齐威王之时,至如今也不知年岁几何,早已得道,神通广大,来去无踪。始皇帝欲求长生不老之药,一面派遣徐福出海,一面在卢生等引荐之下,多次到莱山求见沧海君,但皆不得其门而入,不能得见。

  田长者:照此说来,那人岂不恼怒?

  齐长者:始皇帝虽然恼怒,只是奈何沧海君不得。既然这位小哥欲去求仙访道,不必远行,只这个沧海君最为便当;但其性情古怪,见与不见,就全看小哥你的缘法了也。

  张良闻言大喜,又闲话半晌,便即会账,辞谢而出。

  回到下处,当夜无话。来日侵晨,张良便即动身,来至莱山脚下。又在山下沐浴持戒,达十五日之久,多备香资祭礼,于第十六日上登山访道。

  一路之上,只见幽林篁竹,行云野鹤,道不尽风光旖旎,乐而忘俗。不移时来至山巅,却只见蛇虎之穴,并不见神仙洞府。

  张良正纳闷间,忽听笛声悠扬,见一道童穿林而出,拦住去路,放下唇边竹笛。

  道童:来者且住!道兄来自何处,要去哪里?眼前有路不走,却只顾在此流连兜搭?

  张良立住身躯,打量道童气度不凡,不敢轻觑,恭谨答道:道兄请了。某乃韩国张良,欲求见沧海君仙师,因难窥仙径,故在此兜搭流连。

  道童:咄!哪个不知你是张子房,乃是韩国公子,世代国相,欲为报仇复国而来?仙道无门,心诚自开。休要流连彷徨,请跟我来!

  于是穿林拂松,在前引路而往。张良亦步亦趋,随后跟来,曲折入微,另是一片天地。逶迤前行五里,便见一个洞府出现眼前。洞前伫立一个道人,正是沧海君。

  镜头闪回,叙述沧海君来历。

  画外音:沧海君并非道家称呼,其实乃是东方濊国君主之号。濊国又作秽国,是古朝鲜半岛东部之国。秽国建立于春秋时期之前,国域北至孤竹、山戎、秽貊,南与辰韩相接,东穷大海,今朝鲜之东。后世夫余、沃沮、高句丽等族所居,都是秽国势力范围。战国中期,秽国成为箕氏朝鲜属国。当时朝鲜半岛南北分域,以汉水为界,汉水以外始无统率,中国只称其为沧海。韩国灭亡之际,避秦者大都来此居住,故此自号其地为韩国。司马迁修《史记》时,濊国已被降为沧海郡,故以“沧海君”称呼秦时濊人君长。

  只因沧海君系出韩国一脉,故此早知张良复仇之事,早就派出不少细作,以及朝中大臣,均都扮作百姓,在山下周围百余里内等候。田、齐、毛姓长者,亦是沧海君所遣。

  闪回结束。沧海君见张良到至,便即延请入洞,问其来意。

  张良毫不隐瞒,将自己欲图复国报仇计划,和盘托出。

  沧海君闻罢甚慰,慨然说道:我韩国只因地近秦国,屡被历代秦王所欺,终至亡国。今秦王嬴政施行暴虐,天怒人怨,正是我报仇复国之时也。公子既有此志,某焉可不助!

  于是点首,唤过廊下一个大汉,对张良说道:此乃我座下首徒,名唤沧浪子者。因天赋异禀,又苦练武艺,力举千钧,能手持一百二十斤铁锥,舞动如飞,能掷六百步,中者立成齑粉。你欲刺秦,我可使其下山相助,必要成功。

  张良:原来大王是我韩国王族正宗后裔,并于此处相会,岂非天意!国君之命,张良焉敢不从!定当肝脑涂地,完成刺秦之任,再助我王西还新郑,复我旧都!

  沧海君:复还西都之事,其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刺秦。我闻嬴政将欲东巡,次月便沿黄河南岸前来,先至齐国。我使沧浪子携铁锥助你,于半路埋伏击之,必能除去昏王。

  张良:秦始皇每次东巡,随从十万,副车成列,如何近得?便是一击而中,我二人又如何脱身?我死固矣,无可为憾;惟因此而使沧浪子丧命,岂不可惜?

  沧海君:公子所忧,皆不妨事。

  于是便携张良之臂,出于洞府,并命沧浪子相随,来至松林边上。三人在林边立定,沧海君便道:徒儿,你可试演一番,好使公子放心。

  沧浪子应诺,纵步上前,右手微动,早见一道寒光,自袖中飞出一柄大铁椎来,飞向六百步外,一株碗口粗细松树。只听咚地一声,松树早中,从中断折,上半截倒落在地。

  张良见其出手如电,力大绝伦,其应如神,不由大为惊喜。

  又听沧海君一声长啸,沧浪子收椎入袖,将双脚略一垫弹,身形已起在半空,落在松树梢上,如同棉絮一般。在松树巅上更不略停,只一伏身,早跃到另一株树梢,再轻轻垫纵,又至另一树梢;顷刻之间,起伏纵跃,只如一道灰线远去,早已不见其踪。

  张良看得矫舌不下,目瞪口呆。

  沧海君笑道:似此两端,亦只微末之技耳。休道事起仓促,秦军不能及时反应,便是迅急应对,更有千军万马,能阻其归路否?

  只听空中簌然,沧浪子已自树巅落下:秦军即是万箭齐发,亦难及我之身。

  张良:人世之间,竟有奇术至此。只要秦王被刺,师兄能脱,则我虽死,亦无憾矣。

  沧海君:何至于此!

  言犹未毕,便自袖中拿出一个锦匣,启而视之,是两排红色丹丸,共计十二枚。

  张良:此是何物?

  沧海君:此是我道家灵药,食之便可平地飞腾,如生双翼,二十里内,虽奔马难及。公子若欲似我徒沧浪子一般身手,问住,答不上来。或者信口开合,岂不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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