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遇险第1/2段
清晨起来，少年带着一大壶水和姐姐准备的干粮大饼，把那一两银子小心地揣在兜里，向着昨日与贺新凉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三里村设有南北两处村头，从南面出发可以进入因青云之乱而被分离出去的三州，即是传闻中的乐土。从北面出发可以到最近的龙坪镇。
青云州位于九州最南端，龙坪镇又位于青云州最南端。三里村与龙坪镇相距六十余里，其间多山路，山路崎岖多弯，技术再娴熟的马夫也不敢图快。跋涉过三十里山路后，还要经过一片名为石鼓林的树林才能踏上官道，因此一般的三里村民是不会独自前往龙坪镇的。
少年九岁时，十五岁的姐姐曾经背着他去镇上求医，走了一天一夜。
三里村没有村门，在北面的村头处围着一排栅栏，就权当是围墙了。
栅栏旁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是村里有名的流浪汉，村长看他无依无靠，也没有婚配的打算，但好歹还有两分气力，干脆就让他在这看着北门，也算是给他谋了个差事。
三里村没有卫兵把守，这么多年下来倒也平安无事。
少年绕过栅栏，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写着一个“贺”字。一位少女正站在马车旁，有点百无聊赖。
贺新凉今天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少女身体的摆动在空中画着好看的弧线。
少年走了过去，真心赞叹道。
“很好看。”
少女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早上她就在等这句话。
除了少女与少年，一起前往镇上的还有一名马夫，一名护卫。虽然路途并不遥远，但贺家父母还是不太放心，特地让一名自家供养的武夫跟着二人，怕有万一。
护卫是少年的老熟人。姓张，小时候少年去贺府找少女时，张叔常常就跟在二人身边。
张叔笑着看着两人，他一直觉得，小姐跟少年在一起的时候，她流露出的少女姿态，是他见过最美的样子。
这两人要真能成一对就好了，不少人这么想着。
少年跟着贺新凉登上马车，张叔和马夫坐在前室。
贺家马车极宽敞，能同时容纳五，六人入座。一进入马车，映入眼帘的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少年瞥了眼微微脸红的少女，这怀里的饼算是白带了。
少年屁股还没捂热，贺新凉兴致勃勃地拿出两支签，冲着少年晃悠，有些得意。
两支都是上上签。
连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贺新凉是怎么替他求的签，但他还是承着这份好意，伸手把签接了过来。
这只签上写着：“游龙亲临泽，河水染红叶。至今未曾闻，水中见潜影。”少年不大清楚这签是什么寓意，但坐在他对面的少女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一只上上签。
少年伸手想看少女的签，贺新凉不让。
齐是非一直感觉很疑惑，他不知道抽签的意义是什么。
小时候听姐姐说，抽签就是称量你的气运。你气运好，抽的自然就是上上签，如果你是个倒霉蛋，那也只能抽到下签。
少年感觉有些奇怪。同样是水，有的可以构成浩瀚江海，无边无际，有的却连一碗救人命的碗都盛不满。少年觉得，这气运可能就跟水一样，有的人紫气东来，气运犹如万丈长江，而有的人气运极差，甚至不如晨间朝露。身负的气运不同，就算你抽的时同一根签，其结果却千差万别。
已经快要饿死的人，他的上上签就是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而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这包子喂狗都有失身份。
他有些怀疑，难道你抽签之时，你的气运就被这一根小小的签给称量好了吗？这签又能预测你今后的气运，借着你对面那个道人之口，告诉你是吉是凶吗？
少年觉得，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是一门太过厉害的神通，不是那坐在槐树旁，和李淳生一起摆摊，穿着破烂的道人能掌握的。
姐姐又说，抽签这种事，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少年突然笑了，吓了坐在他对面，心里怀着小心思的少女一跳。
他突然想起了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有个脚夫失足，打破了主人的酒缸，想起自己赔不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梦就好了。
还有个穷书生中举，在宴会上觉得恍惚，他狠狠地抽自己的脸，这不会是梦吧？
少年觉得书中所写的梦和贺新凉所抽的签，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东西，都是书里经常看到的痴念。
这就如同村子持续干旱，村长，他的上上签就是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而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这包子喂狗都有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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