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寒露(5)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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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来前其实设想过这个问题问出口会引发她怎样的反应。姑娘的这种事儿最隐秘,等闲不愿意让人知道结果他一个爷们儿家上来就问她月事是什么时候,已经不是唐突冒犯之类的词儿能形容的了。

  皇帝很难堪,他是没有办法希望她不要误会。不过那句嗔怨,竟听得他心神一通荡漾,看来龟龄集的功效到了。她现在就算冲他嘬牙花儿,他可能也觉得他的皇后灵动有趣,且充满难以言说的诱惑力。

  她的脸很红袅袅眼波收住了,落在不住绞动的手指上支吾说:“谁让您……问这个的?是不是老佛爷?”

  所以她是真的通透,可能有一瞬觉得他瞎胡闹,但很快就理清了思路。皇帝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这事儿不能怨朕是你在慈宁宫夸了海口说朕和你怎么怎么了……如今皇祖母来问朕朕哪里答得出来,只好亲自来问你。”说着又挺起腰杆子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来“朕堂堂一国之君,如今竟要管你这些小事儿朕龙颜不悦,你看出来了吗?”

  他这么问,她果真仔细瞅了他一眼,哪里有什么不悦,分明满脸好奇。

  嘤鸣虽确实害臊了片刻,但皇帝永远能够让你快速缓解尴尬,因为他本人就是更大的尴尬。其实好些时候她也想好好和他说话,无奈他就是能把你气得血不归心。那片潮红从脸上褪去了,嘤鸣上桌前倒了两杯茶,分了他一杯,淡声道:“万岁爷看来是小事儿,在我看来却是大事儿。宫里有个老古话,说不受待见的皇后大婚必选在月事期间,这么着帝后不能圆房,就像当年您和先皇后一样。”

  皇帝怔了下,他并不知道这里头竟还暗藏这样的玄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当夜孝慧皇后方不方便,他都不可能在她那里过夜。

  “朕记得,你才进宫的时候朕曾调侃过你的名字,朕也瞧出来了,你确实是个重朋友义气的人。”皇帝坐在圈椅里,难得像今天这样,这么平等严肃地同她说起这件事,“薛尚章是你干阿玛,是孝慧皇后的父亲,不得不承认,朕很忌惮他。朕不知道你对他印象如何,但在朕心里,他擅权干政,就在大前日,他还当着所有军机大臣的面公然反驳朕,朕是皇帝,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于朕的朝堂上。你和薛深知是挚友,但朕希望你明白一点,既入了帝王家,一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无需觉得对不起先皇后。朕与先皇后没有半分夫妻之情,朕也不可能同她圆房,因为朕不愿意有一半薛尼特氏血统的孩子坐镇我大英的江山,更不愿意我的儿子成为第二个汉昭帝,他日被薛尚章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说了很多,嘤鸣静静听着,听得心平气和。

  确实没有什么可激动的,像盾牌的两面,她看见的是坚实温暖,而他看见的是冷硬阴寒。不能说谁一定错了,临崖而立的人,对风向的忧惧远大于站在院子里放风筝的人。他说无需觉得对不起先皇后,这句话多少解了她的困窘,连他也知道,深知一直是她迈不过去的坎儿。

  皇帝见她低头不语,终于觉得有些忐忑,“皇后,朕希望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别因为自己和谁有交情,就不辨是非,一味的帮腔。”

  嘤鸣说自然,“各有各的立场,对错也不由我来定。”

  他略略放下心,又想起她才刚说的话,大婚当夜顺不顺利在她看来是大事儿,那就说明她是在乎这桩婚事的,至少不愿意走先皇后的老路。

  皇帝很欢喜,太严肃的话题并不适合他们俩,他不过是来问问信期的日子,扯出那些扫兴的事儿做什么,还算言归正传为好。

  “那么……皇后愿意大婚当夜和朕圆房吗?”他壮起胆儿问,“你早早告诉朕,朕也好作准备。”

  这人……真是拿驴脑子形容都不为过。嘤鸣皱着眉,很不屑地瞧着他,“这种事儿要作什么准备?老佛爷不是天天儿喂您龟龄集吗。”

  说的也是,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得了一句准话,便能全心期待大婚了。不过这点儿心事不足为外人道,他还在试图周全,“朕的意思是你要报个准日子,别弄错了,回头不吉利。”

  那倒是,大婚对她来说一辈子只此一次,还是希望顺顺利利的,便道:“日子向来很准,每月也没有大变动,都是十二。”

  “那历时呢?”他一本正经地求教,“你上回说过,有的人一月两回,每回十天,但愿皇后不是这样的。”

  嘤鸣懵了下,“我说过这话?”

  皇帝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是说谎穿了帮,自己挖下的坑太多,连自己都记不得了。有时候他还是很佩服她的,她不光能蒙后宫嫔妃,连他也不放过,“皇后真是艺高人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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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她勉强笑了笑,“我不敢还算言归正传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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