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彗孛入南斗】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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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矿一事,影响重大,到了十月,言官坐不住了……其实早就做不住了,只是万历皇帝他把凡疏言矿税者,非奉严旨则都留中。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养蒙上疏——既如开矿一事,各该抚按无不严旨切责,然犹曰君父有命,不敢违也;郑一麟一千户耳,辄奏督抚孙邝等迟玩,是千户制都督之命也;王虎一中贵耳,辄参巡抚李盛春诬捏,是中贵制巡抚之命也……苦祖宗之民,采天地之财以结貂珰之欢,而适陛下之意,苟可腆颜,谁不攘臂,顾肯忤近幸,抗至尊,以取愆戾哉?惧其生事酿祸,以殆陛下之忧,而甚异日封疆之重罪耳。

  宦寺之忠,非可望于风宪之职,陛下不准不纳其谏,又从而怒辱之。一珰得志,诸珰效尤,一处鸱张,各处虎噬……且抚按所以能弹压四境,全仗陛下宠灵,恃有此威重也,假令平日体已亵矣,威已损矣,曾一武弁中贵之不若矣,万一山洞骚然,变起仓卒,以救过不暇之巡抚,而欲责以必胜之方略,治军则军不畏,治民则民不服,谁执其咎……以小忠而济大贪,采矿不已,渐及采珠,皇店不已,渐及皇庄;继而营市舶,继而复镇守。内可以某坐营,外可以谋监军。正德弊风,其鉴不远……

  疏入即留中,朱翊钧是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有一件事,他觉得奇怪,最近似乎无梦,一沾枕头即堕入黑甜梦乡,连爱妃都少有亲近。

  以致郑贵妃近日时常向他抱怨,他虽不知为何如此嗜睡,只当是最近思虑过度而致,但也向爱妃赔礼道歉,还赏了一堆精致的小玩意儿,其中就有一面精巧的西洋镜。贵妃欢喜,拿着西洋镜就放不下手了,左照右照,瞧着镜子里自己娇艳的容颜,得意洋洋的飞了一个媚眼。

  朱翊钧看着看着就痴了,果然是他挚爱的女人!数年前,他就与爱妃在供奉真武香火的大高元殿,许下盟誓,至今都还历历在目……爱妃才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又为他生了可爱的孩子,他又怎能先背弃他们当初许下的承诺?

  其实朱翊钧清楚,他在意有梦无梦,无非想梦里再遇那个傻子,让他再说一遍那薅钱的好法子。

  无奈,他只得再次将田义叫来,问道:“田义,打听到人了吗?”

  田义知道陛下是问什么,回道:“皇爷,臣反复确认了,御马监的确没有叫傻子的内侍。”

  田义就觉得这事里外都透着诡异,首先内侍怎么可能叫傻子这名?即便叫张三李四王麻子都比叫傻子强。其次,自打春天那场火灾之后,皇爷就一直念叨着‘傻子,傻子……’

  到底他娘的哪个傻子叫傻子?让爷如此念叨?

  田义转念一想,又回道:“爷,大名不一定叫傻子,或许是绰号也说不定呢?”

  “诶……”朱翊钧一想果然有道理:“既这样,着你再去打听。”

  ————

  万历二十四年深秋的京师,虽说景色宜人,但却是寒冷异常。

  宣武门外有一条柳巷,顾名思义,以柳树而命名的一条巷子。巷子里有一座文殊庵,庵外就有两株古柳,相传还是永乐迁来北京时栽下的。

  这文殊庵虽是庵,却是个和尚庙,庙里有一和尚名秋月。李进忠信佛,就时常来这文殊庵,一来二去,还与秋月混的挺熟。

  在秋月面前,李进忠常常忍不住就感慨,或许宫中的生活真的太过枯燥——他是万历十七年自宫进的宫,进宫前也是有家有室有儿女,就是他自己有个坏毛病,好赌,而且赌运差,时常输钱。输钱又还不出,结果还常遭别的混混欺凌。

  他自己就是混混无赖,本在歇家里混的不错,仗着有些功夫,又能左右手拉弓射箭,日子过得挺滋润。可就是好赌这臭毛病,搞得一贫如洗不说,为躲债还被市井混混欺负。

  无奈之下,也为了博一个前程,他才不惜舍去妻小做阉人,就这样进了宫。还好一进宫就拜在太监孙暹名下,后来又派给御马监的刘吉祥手下。

  年初,司礼监太监孙暹就正式掌了东厂,到了八月,还被任命总提坤宁、乾清二宫工程。

 &ems度一生的人,又为他生了可爱的孩子,他又怎能先背弃他们当初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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