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收秋第2/2段
经了霜的棉桃没有了叶子的衬托，显得孤零零。
红薯的藤蔓先是变得发红，继而叶子发黑、发蔫了，日晒风吹叶子便干了、落了，劳作辛苦的农人们便随手拾起几片来在宽大厚实的手掌里搓碎了，卷起一根儿旱烟儿或是摁进烟锅子里，咳嗽着并享受着一股子的辛辣有滋有味地抽起来，农民们的生活需要这种不一样的感受！
红薯下了窖。
通往北地里的小路边，是一排整齐的花椒树，椒香扑鼻，一簇簇的花椒犹如一朵朵浅红的花儿。
一阵秋风袭来，大地发出刷拉拉的欢呼声，落叶、衰草化身为一个个舞者旋出好看的身姿……
人有了心事儿就睡不踏实，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总是这样，生命的急迫催促着他（她）们早早地睁开了眼睛。三爷商老耿就是这样，一睁看眼睛就起来贪婪地绕着寨海子溜达，头顶的晨星眨巴着眼睛和他默默地对着话。商老耿吧嗒着烟锅子，嘴里吐出的烟气和早晨的水汽儿混在一起。他的行走轨迹总是从南、到西、而北，最后回到枣子巷的石滚子旁。他身上的夹袄被霜露打得湿漉漉的，头发、古子、眼睫毛上都沾着湿气儿……
霜降以后，地里的活儿基本算是清了，农民们忙碌的季节算是过去了，迎来了难得的清闲。不过，还是要给小麦灌几次水才行。
满仓安排着快嘴赶紧把棉花分到各家，别耽误了大家纺线、织布、续被子的活计。
快嘴儿手里捧着一块煮红薯边吃边答应着：“嗯，嗯…”
人们陆续地聚在巷子口，打着哈气儿，伸着腰身，吸着旱烟东拉西扯，身上穿着的布料大多是自家女人织成的，穿在身上显得粗糙却透着说不出的舒适。满仓一身的黑棉布夹袄、夹裤，脚下是黑面白底的布鞋，这是那个年代乡下男人们的穿衣标准，只有个别的女孩子和女人才穿着带花格子的布料。
商老耿问道：“满仓，你到大队里开会，上边有啥新说法没有？”
满仓说：“三叔，倒是听大队古支书说了那么两嘴，说是最近乡里要来传达个事儿，可没有说是啥事儿。”
晨曦里透出一缕紫岚，树梢上的麻雀、喜鹊、老鸹活跃了起来；懒汉院子里的老榆树上传出来啄木鸟“嗒嗒嗒、嗒嗒嗒”的啄树声，就像是一首欢快的晨曲在晨曦里传出老远；麻雀叽喳叫着扑到地面又旋即飞上了树梢和屋脊……
“弟兄们，冲啊……”这是大顺子憨厚的声音。随后，一群孩子背着书包像是欢快的鸟群冲出了巷子口。
商老耿看到一身蓝布夹袄的孙子哲凡从身边一涌而过，他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哲凡他们已经跑远了。
大大娘在后面追着喊：“顺子…书包……”
商大龙挠着头皮无奈地笑笑说道：“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傻跑。”
张文听了大大娘的喊声，转回来说道：“大大娘把顺子哥的书包给我吧。”
大大娘笑着说道：“还是张文这小子稳当，俺家顺子就像是个梁山上的黑李逵，只知道个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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