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归拢群山作一山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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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天雨,各擎一伞,滔滔不绝,笑语长谈。



    朱敛是忙里偷闲,来到山门牌坊这边,要与贾老神仙亲自道贺几句。



    贾老神仙是经常来山脚这边,与劳苦功高的仙尉道长说几句体己话。



    逢人就是海内知己,见人便要称兄道弟,深交久处究竟平常。



    老厨子与贾老神仙,可不是这种人。都是年复一年日积月累的大好交情,属于文火慢炖出滋味,小酌怡情见真心。



    如今落魄山有了两艘跨洲渡船,一艘是陈山主凭本事从中土玄密王朝那边“买来”的风鸢渡船,一艘是跟桐叶洲大泉姚氏购得的崭新“雷车”。而当了风鸢渡船二管事不久的贾成,要升官了,因为山主闭关之前,就决定让贾老神仙当渡船雷车的总管事,至于负责为跨洲渡船护道的人选,也让贾成自己挑选。



    贾老神仙闻弦知雅意,咱们上山是要朝下宗出手了。



    已是青萍剑宗那座书院担任主讲的贾老神仙,当然豁得出这张老脸。



    朱敛说贾老神仙有的忙了。贾成感叹不已,贫道这算什么忙不忙的,比起山主和朱老先生,就是给真正劳累之人搭把手的小事。



    让贫道做这做那的,这是往贫道肩上放担子吗?不是啊,山主这是往自己肩膀挑担子呢。



    哪里做得不对了,以山主的性格和气量,自然不会责人,只会自责。



    与贾老神仙交心,总是轻松惬意的。



    相谈甚欢,依依不舍临别之际,朱敛让贾老神仙有空去拜剑台那边坐坐。



    贾成比较犹豫,早就想去那边拜山头了,就是担心会耽误那位甘棠供奉炼剑修道。



    朱敛笑着说不会。



    贾老神仙便御风返回骑龙巷,备了些酒水糕点,徒步入山,走去拜剑台。



    却被告知新近绰号甘一般的老聋儿,去了跳鱼山传道授课,何时回不好说。



    贾老神仙便在檐下站着,气定神闲,一边躲雨,一边等人。



    先前陈山主与右护法一起闲逛跳鱼山,说自己所欠了好些人情债和文字债,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张。



    霁色峰剑房那边,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好几封来历猜都没法猜的飞剑传信,暖树负责每天收信,交给朱先生,林林总总的请帖手札已经攒了好几大箩筐了。



    等到陈平安开始闭关,朱敛还是按照先前自己提出的观点,哪怕落魄山被外界认为是不近人情,倨傲清高,山主依旧只需秉持一个宗旨,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与寄信人没有任何香火情的,朱敛就都先晾着,无一例外,至多过眼再录档,记在册子上边,许多书信一拆开,内容可谓五花八门,有各种邀请陈山主参与庆典、帮忙给自家书斋、名胜亭阁题字的,陈山主若是实在没有功夫赠予一幅墨宝,那他们能否自行从????????????????百剑仙、皕剑仙两部印谱中集字。更有什么雅集、诗社恳请陈先生大驾光临的,还有一些寄来的文集,希望陈山主闲暇时帮忙写序文、指正内容一二的,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家族、门派私事,或是指点江山的针砭时事,有劳陈隐官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有些必须回信,就都是朱敛代笔,模彷山主的口气和笔迹,轻而易举,小事一桩。



    但是某些书信,例如这种直接署名趴地峰或是水经山的飞剑传信,还是需要朱敛代劳回信,为自家山主解释一二的。



    朱敛的回信复函,一般措辞都比较委婉雅致,开头多是“奉到来函,不胜愧感”这些内容。



    “真人抬爱,题字一事,万不敢当。”



    “重新版刻两部印谱一事,不愿灾梨祸枣,晚辈实难答应,不识抬举,辜负盛情,既疚且感。”



    “惜被庶务缠身,不得抽身一览,掌门信上所写山水形胜,字字珠玑,心神往之,可当卧游。”



    “贵派过爱,惶恐感激……草草作复,书不成字。”



    不会亏待自己,谢狗从朱先生灶房那边拿来几碟豆腐乳和咸菜,再给自己煮了一锅热腾腾的米粥,粥饭是世间第一补人之物嘛。



    这天魏檗有要事相商,必须亲自走一趟扶摇麓私人道场,结果就被那个两颊酡红、手捧一碗粥的貂帽少女拦着,蹲在廊道中,含湖不清说自家山主在闭关,谁都不见。



    倒不是介意那个“谁”包括了自己,魏檗只是倍感奇怪,“这家伙真闭关了?”



    谢狗点点头,帮忙澄清道:“真不是偷懒,故伎重演当那啥甩手掌柜,咱们山主这次闭关得很认真,很严肃,很郑重其事。”



    魏檗有些为难神色。



    谢狗立即来了精神,抬了抬下巴,拿快子轻轻一敲白碗,神色骄傲道:“有事情,跟我说,回头帮你捎话。我好歹是次席供奉,落魄山五巨头之外,就数我身份最高、官帽子最大了。”



    魏檗笑着摇头,“这件事,得跟陈平安当面说才行。没事,也不是那么着急,一旬过后,我再来这边。在这期间,如果陈平安出关,谢次席就让他走一趟披云山。”



    谢狗说道:“一旬还是一个月,现在可说不准。”



    魏檗笑道:“无妨,那我就每旬来此点卯一次。”



    谢狗疑惑道:“啥事啊,值得堂堂夜游神君如此频繁登门?”



    魏檗想了想,“行吧,你帮着捎话,就说有件事,皇帝陛下那边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来当说客了。既然答应了近期参加典礼,皇帝就是怕你家山主,太不把大骊新任国师的首次现身庙堂当回事,虽说朝廷那边确实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肯定不会借助此事大做文章,可如果他一个人招呼也不打一声,某天跑去了京城皇宫,只是参加早朝,露了个面就立即走人,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皇帝陛下的心思,就是希望他稍微讲一点排场。”



    谢狗无奈道:“就这么档子事?夜游神君就当信使啦?”



    魏檗面带微笑道:“反正话已经带到,该怎么处置,就看陈山主自己的意愿了。”



    谢狗出言挽留道:“夜游神君这就走了?不多唠几句?杵这儿当门神,怪无聊的。”



    被貂帽少女一口一个夜游神君说得头大,魏檗实在是不愿意久留轻轻一敲白碗,神色骄傲道:“有事情,跟我说,回头帮你捎话。我好歹是次席供奉,落魄山五巨头之外,就数我身份最高、官帽子最大了。”



    魏檗笑着摇头,“这件事,得跟陈平安当面说才行。没事,也不是那么着急,一旬过后,我再来这边。在这期间,如果陈平安出关,谢次席就让他走一趟披云山。”



    谢狗说道:“一旬还是一个月,现在可说不准。”



    魏檗笑道:“无妨,那我就每旬来此点卯一次。”



    谢狗疑惑道:“啥事啊,值得堂堂夜游神君如此频繁登门?”



    魏檗想了想,“行吧,你帮着捎话,就说有件事,皇帝陛下那边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来当说客了。既然答应了近期参加典礼,皇帝就是怕你家山主,太不把大骊新任国师的首次现身庙堂当回事,虽说朝廷那边确实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肯定不会借助此事大做文章,可如果他一个人招呼也不打一声,某天跑去了京城皇宫,只是参加早朝,露了个面就立即走人,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皇帝陛下的心思,就是希望他稍微讲一点排场。”



    谢狗无奈道:“就这么档子事?夜游神君就当信使啦?”



    魏檗面带微笑道:“反正话已经带到,该怎么处置,就看陈山主自己的意愿了。”



    谢狗出言挽留道:“夜游神君这就走了?不多唠几句?杵这儿当门神,怪无聊的。”



    被貂帽少女一口一个夜游神君说得头大,魏檗实在是不愿意久留。



    谢狗突然以心声说道:“我随手翻过箜篌的年谱册子,上边记录了一个叫崔承仙的全椒山道士,先前来过这边,在山脚桌边坐了半天,我没有丝毫察觉到异样,他展现出来的境界修为,跟他的说话口气,明显对不上。扶摇洲全椒山,我去过一趟,透着古怪,可不是寻常道士能够守得住的。你是北岳主人,先前有无感知到不对劲的地方?”



    魏檗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也没注意。”



    如果有丝毫的异样动静,魏檗肯定会第一时间盯着山门口那边。既然不曾动心起念,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了,要么这位访客道行太浅,在山门口大放厥词,吹牛皮不打草稿。要么就是境界很高,能够极好隐瞒修为,让自己和白景都忽略了。最奇怪的地方,还是在于如今若有飞升境跨洲游历宝瓶洲,得与那座大骊陪都上空的彷白玉京事先报备才行,如果假设对方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云游仙人,能够在落魄山的山门口停留那么久,那就更能显示出对方的不同寻常。



    不用谢狗提醒,魏檗便散开神识,片刻之后,“粗略一观,北岳地界,暂时没有发现此人踪迹。”



    谢狗同样是屏气凝神,“只见”方才北岳广袤山河,如有一条金色长龙肆意游曳,风驰电掣巡狩辖境,由于一尊神君心念转动的速度太快,一洲北岳山河大地交织出一张大网似的神识金光,这般动静,除却飞升境修士,炼气士都是浑然不觉,却瞒不过其余四岳神君。



    可谢狗显然信不过魏檗这门本命神通的效果,放下碗快,起身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附着在你的神识之上,再查探一番。”



    魏檗点头道:“那就再试试看。”



    都是道高者,只需三言两语,魏檗便以秘法暂时交予谢狗一同巡游北岳的神君权柄。



    谢狗很快就埋怨道:“不用搞以点带面这一套,翻检山河的速度太慢了。瞧不起我么。只管散开神识,能有多散就多散。”



    魏檗看了眼她,谢狗点点头,胸有成竹道:“非是自夸,我们剑修的体魄神魂,其坚韧程度,非同凡响。今儿必须让夜游神君长长见识。”



    霎时间,从扶摇麓作为起始,便有无数条金色光线抛出一条条弧线,落在远远近近的北岳版图上边,由点及面,纵横交错。



    这张金色大网更加细密。



    魏檗收起神通,谢狗扶了扶貂帽,“要么躲得深,要么跑得快,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魏檗说道:“既然对方敢光明正大现身山门口,还与贾成聊了那么久,估计不太可能是什么心怀叵测的鬼蜮之辈。”



    山上修道之人,不论男女,只要身居高位,就容易树大招风,招惹各路人士的好奇窥探之心。



    就说米裕,在那桐叶洲,哪怕足不下船,就引来渡口多少女子对其一见钟情,纷纷起了爱慕之心?



    魏檗本以为谢狗还要说点什么,却见貂帽少女鼓起腮帮,眨了眨眼睛。



    好似眼神示意,夜游神君怎么还不走,改变主意啦,打算多唠几句?



    魏檗转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竹屋,思量片刻,就要告辞一声,缩地山河返回自家读书处,却听呕了一声。



    魏檗赶紧转头望去,看到那谢狗背对着自己,端着碗,吐了一碗。



    貂帽少女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没转头解释什么,大概是破天荒难为情了?



    魏檗到底善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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