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此山从此便姓陈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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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符箓,去往天外,既能跟祖师爷求教一些问题,也能在璀璨星河间俯瞰人间,一举两得。”



    谢狗点头道:“你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咱们山主所谓的‘求’,与你心中的‘求’,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嘛。”丁道士使劲点头,沉声道:“确实如此,当丁道士拘泥于‘求人’,陈先生却是在教我‘求道’。陈先生传我‘问心’二字,便是教我‘问道’一事。我心目中的山中传道,



    高真度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了!”



    谢狗小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啊,其实咱们山主也没有想这么多?”



    丁道士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谢狗就奇了怪了,你是落魄山的授箓道士不成,就这么向着陈平安?



    见那位前辈脸色玩味,丁道士一脸懵,试探性说道:“不会吧?”



    谢狗神色尴尬,端起架子教训道:“小道士心不定,如何敢言道外证道,我们山主为你传道的一番良苦用心,大打折扣了。”



    丁道士会心一笑,双手插袖,缩了缩脖子,晒着温暖的日头,“落魄山真是个好地方,不知不觉中,便勾留了人心。”谢狗哈哈笑道:“想叛出……离开羽化山,也不是难事,我趁着无需为山主护关,抓紧走一趟天外,去见于玄,帮你说几句好话,准你留在落魄山修道就是了,几十年百来年,等到哪天你跻身了飞升境,再回羽化山,到时候重新恢复道士度牒便是,在落魄山这边保留个客卿身份,于玄的桃符山等于白捡了一个飞升境,捡



    大漏了!”



    丁道士满脸苦涩道:“祖师堂谱牒录名除名一事,岂可儿戏,前辈说笑了,万万不能如此作为。”



    离经叛道这类勾当,丁道士还真做不来。吾身规矩,我心自由,才是丁道士想要行走之路。谢狗懒洋洋道:“两百岁的地仙,放在我们那个岁月,也不多见的。小道士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争取跟我家小陌混个熟脸,他跟落宝滩那位碧霄洞主关系很好,以后等你证道飞升,有本事自己去青冥天下游历了,只需说自己是我家小陌的道友……可不能这么讲,碧霄洞主心眼小,容易听见这句开场白,他就一袖子闷了



    你,你就换个说法,说自己是小陌的半个晚辈,碧霄洞主说不定肯陪你聊几句道法了。”



    丁道士已经大致猜出这位貂帽少女的真实“道龄”。



    难怪说去天外就可以去天外,想见自家于祖师就能见着,不管聊什么内容都百无禁忌,聊起那位东海观道观的老观主,也能如此轻描澹写。



    丁道士忍不住好奇问道:“前辈的那位道侣,与前辈是身处同时代的炼气士?”



    谢狗咧嘴笑道:“远古人间的天下十豪,再加上四位候补,总计十四个,我跟小陌,问剑了半数。”



    丁道士却是第一回听说什么“天下十豪”。



    即便是头次耳闻此事,但是当“远古”和“天下”组在一起,丁道士就很知道分量的轻重了,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十四位的境界。



    丁道士以心声问道:“前辈能说说看他们是谁吗?”



    谢狗摆摆手,“我说得,你听不得。”



    丁道士便迂回一问,“敢问那位老大剑仙,可是远古天下十豪之一?”



    谢狗摇摇头,“陈清都当时只是候补之一,他练剑速度不够快,属于那种比较难得的厚积薄发,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丁道士再问道:“礼圣呢?”



    谢狗笑道:“还是候补之一。”



    丁道士壮起胆子,“三教祖师呢,该不会?”



    谢狗转头看了一眼。



    丁道士就知道想岔了。



    三教祖师在十豪之列。



    天下十豪的四位候补,名次没有先后之分。



    剑修陈清都,剑气长城的老大剑仙。



    小夫子余客,后来的浩然礼圣,创造文字,绝天地通。



    原本最有希望成为天下妖族共主的白泽。



    符宗箓祖的三山九侯先生,道场在那远古五岳之一的太山。



    白景就曾经亲眼见到三山九侯先生在人间传道的详细光景。



    至于陈清都,那会儿还是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青年,模样不俊俏的,单论容貌,比起老瞎子之祠,差了好几百个陈平安吧。等到登天一役结束,待在落宝滩不肯出力的碧霄洞主依仗道法不低,与那之祠有样学样,强行圈了人间一大块地盘,占为己有,炼作一座道观,好像取名为蔡州



    ?再将一州之地,命名为观道观?结果就惹恼了道祖。



    谢狗笑问道:“都说于玄独占符箓二字,为何合道却是跑到了天外?你这个于玄的徒孙儿,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缘由?”



    丁道士点头道:“想过,没想明白。”



    谢狗说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自然是道上早有道士占据道路了。”



    丁道士指了指天幕,说道:“晚辈疑惑的,是那位前辈既然道行如此高,早早合道成功,为何不干脆去天外炼化星辰作符箓?”



    “他如此做了,你们这些晚辈后进,岂不是无路可走,还谈什么天无绝人之路?闷在罐中一万年,不得出气半点。”



    谢狗笑道:“怨天尤人,苦死你们。”其实不单是于玄凭此别开生面,得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连那皑皑洲韦赦,当年也曾受惠于三山九侯先生的主动让路,才有了合道十四境的一线机会,只可惜那



    位自号三十七峰主人的韦赦,自己不争气,道力不济,棋差一着。



    听到谢狗的解释,丁道士豁然开朗,真有道士,愿意主动为后世让道!心中高人,又多一位!



    丁道士站起身,走下台阶,与天稽首,对那位依旧不知姓名、道号的符箓前辈,遥遥礼敬。



    谢狗又想起一事,乐呵得不行,越想越觉得好玩,忍不住笑出声,她躺在廊道里边,晃荡着二郎腿,“小陌小陌,快快回家。”



    丁道士问道:“敢问前辈道场在哪座山头?”



    既然打定主意在此盘桓更多时日,丁道士就想要多与这位前辈多接触几次,哪怕不问道法,多问些万年之前的老黄历也是好的。谢狗白眼道:“没有正儿八经的道场,咱们落魄山就没有举办过一场正式开峰庆典。既然小陌都没有自己的山头,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也没有。可能第一位



    获此殊荣的,是那山脚看大门的道士仙尉吧,之后那几个元婴境才会跟着补办,我们山主有心了。”



    丁道士无言以对。



    剑气长城的老聋儿,眼前这位前辈,再加上她的那位道侣。



    陈先生这座才刚刚拥有宗字头名号的落魄山,好像站在此山之巅的大修士们,有些……拥挤啊。



    真武山。



    原本阳光普照的天地晦暗不明,如被层层云雾罩住山头。



    山外,一尊青衫背剑的巍峨法相,凌空蹈虚,往山走来。



    行至真武山的山门牌坊外边,剑仙身高已经与常人无异。



    如一尊神灵夜游人间,缩地山河,万法不拘,光阴无限。



    山中有一位中年容貌的祖师爷,走出主殿,亲自下山待客。



    时隔多年的一场重逢,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



    双方见面如摊开一幅笔墨未干的画卷。



    这个好像相貌、气质没有半点变化的中年男人,就连装束都一如当年,身后背剑,腰间悬符。



    他正是当年将马苦玄带出骊珠洞天的那位兵家修士,马苦玄名义上的传道人,暗中的护道人,双方有师徒名分。恍如置身于一幅光阴画卷走马图,携手故地重游,男人环顾四周,微笑道:“栩栩如生,真假难辨。一个当年想要活命都不容易的草鞋少年,有了如此好手段,如



    今已经问礼正阳山的陈剑仙,就可以多说几句了。”



    没有半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迹象,反而主动揭开当年那场对话的“楔子”,都不用陈平安开口提醒他了。



    画卷当中,地点是小镇外的神仙坟。男人与少年说了一番他的道理。“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答应就点头,不答应就继续沉默便是。如果觉得不公平,不甘心,再如果你还能侥幸从老猿手底下逃生,那么以后离开小镇,可以去真



    武山找我,讨要你以为的公道。”



    少年脸上没有任何愤满神色,眼神明亮,只是回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作为局外人的那个“马苦玄”,那会儿明显也想说点什么,结果就被男人用一句话顶过去,“死人更没资格跟活人撂狠话。”



    陈平安此刻更多视线,是在宁姚身上,还有那个手持短刀的泥腿子少年自己,怎么看怎么与宁姚是天作之合。缓缓收回视线,陈平安让画卷人物都暂时退场,双手笼袖,散布在这座尚未被大骊王朝改为祠庙的神仙坟,微笑道:“前辈当年这番言语,凭直觉,听得出来,对



    我没有任何恶意。不过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理解这个道理,在之后的一趟趟远游路上,我就反复思考,嚼着嚼着,就嚼出好些余味来。”男人走在一旁,开诚布公道:“至多就是对你没有什么敌意。可要说有何善意,倒也谈不上。当年只是怕你年纪小,尤其是有心仪女子在旁边看着,容易一个热血上头,冲动用事,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就误了前程,在这边栽了跟头,导致你我结怨更深。真武山的某位祖师,在自家地盘刁难一个晚辈,这种事情,传出去



    也不好听。”



    他确实很早就看出了陈平安有拳意上身。陈平安自顾自说道:“前辈是修心修力两成的兵家高人,故而身处山中看山外,以上五境的神仙,看待凡俗陈平安,同样没有任何恶意。除非是置身战场,才会对谁有敌意。我跟马苦玄过招的神仙坟,不是前辈的战场,故而毫无杀机,更无半点杀心。我甚至毫不犹豫,如果不是我赢了马苦玄,而是马苦玄胜过我,他再想



    对我痛下杀手,前辈都会一样拦着。”男人点点头,“会拦着你杀他,也会拦着他杀你。对马苦玄有所偏心,是山门身份使然,同时不至于对他太过偏袒,是我个人性格导致,不允许我行手段下作之事



    。”



    说到这里,男人神色古怪起来,“气势汹汹而来,旧事重提,难不成并非兴师问罪,总不会是来这边与我道谢的吧?”



    陈平安依旧是自说自话,“但是不知道前辈有没有意识到一点,桓澍依旧怀揣着一种无形恶意而不自知。”



    第一次被陈平安直呼其名,男人收敛笑意,“愿闻其详,为我解惑。”



    不识天地真面目,只缘身在红尘中。



    看架势,陈剑仙是要先礼后兵?!



    桓澍却发现陈平安只是笑着与自己对视,暗示自己,既然谜底在自身,解铃者便是自己?陈平安却是心思急转,桓澍在真武山的辈分不低,据说是当代山主岳顶的师弟,但是除去桓澍在真武山的那份履历,桓澍的根脚来历,却是一团迷雾,就连大骊谍报都没有任何记载,只有简明扼要的一句批注,此人来自中土兵家祖庭。由于自己有个好师兄的缘故,再加上再次见过了兵家初祖,真武山又有个余时务……何止是神游万里,再加上陈平安选择以“遗忘”关键词汇、人事来囚禁神性,经常是瞧见了、听见了什么作为开启门扉某把钥匙的关键词汇,才会临时记起些什么,所以此刻所想,就有了岁除宫吴霜降,再一路延伸出去,犹有被吴霜降收拾过一次的皑皑洲韦赦……这些如钓起一连串“鱼获”的心念,和枝蔓繁芜,大火燎原



    ……是完全不由自主的,陈平安也只能想到就算,而且必须重新一一自斩念头。桓澍恍然道:“是了。原来如此。人之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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