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终于远游境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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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白发童子还在为自己的“隐官爷爷”打抱不平,与陈平安并肩,却是倒退而走,伸手指着那两个每天就只会捣衣浣纱的女子,“放肆放肆,现行现行。”



    捣衣女子和浣纱少女,原本与乡野美人无异,在化外天魔言语“现行”二字之后,竟是异象横生,肌肤分别呈现出金黄、幽绿颜色,隐约有文字浮现,尤其是浣纱小鬟的额头,如开一扇小巧天窗,估计是她诞生之时,字口如斩、刀痕犹存的缘故。



    不过她们都浑然不觉,只是继续捣衣浣纱。



    白发童子轻声道:“世间祖钱样钱,往往成双成对,若是两者皆成精,然后成了眷侣,啧啧啧,那可就是千载难逢的福缘了,钱生钱,隐官爷爷,你只要答应带我去往浩然天下,我就帮你从刑官剑仙那边讨要她们,往后到了浩然天下,马不停蹄,瞪大眼睛,帮你老人家去寻觅她们的道侣!如何?”



    陈平安说道:“不如何。”



    剑仙刑官身在茅屋内,哪怕隐官登门,却没有开门待客的意思。



    陈平安本就是来散心,无所谓刑官的态度,只要不挨上一记剑光就成。



    杜山阴行礼道:“拜见隐官大人。”



    陈平安笑道:“随意。”



    杜山阴记起一事,一拍脑袋,去取了两袋子金粉过来,先递出一袋子,“恳请隐官大人收下。”



    陈平安真就收下了。



    杜山阴又递出一袋子金粉,“再恳请隐官大人说个山水故事。”



    白发童子笑容玩味。



    陈平安伸手按住高大少年的脑袋,微笑道:“即便你将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刑官之主,也别再做这种事了。”



    杜山阴仰起头,神色自若,“敢问为何?”



    陈平安不再言语,只是与少年擦肩而过,挪步去欣赏那些悬在空中的五彩花神瓷杯。



    白发童子跳起来拍了一下少年肩头,说道:“可造之材,再接再厉!我这位隐官爷爷,是在嫉妒你的福缘深厚。得意忘形,对于修道之人,本就是个褒义说法。”



    杜山阴咧嘴一笑,“说笑了。”



    白发童子疑惑道:“你怎么半点不怕我?”



    杜山阴心念微动,一抹剑光骤然悬停在少年肩头,如鸟雀立枝头。



    杜山阴说道:“刑官大人将此物赠送给我了。”



    白发童子立即说道:“就凭这个,我以后喊你爹!”



    杜山阴刚有些笑意,蓦然僵住脸色。



    陈平安正在仰头凝视一只花神瓷杯的底款,笑道:“你就可劲儿拱火吧。”



    白发童子哈哈大笑。



    陈平安转过头,望向那个高大少年的背影,“在你规矩之内,为何不敢出剑。”



    杜山阴转头笑道:“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得道高人,嬉戏人间,半点不过分。”



    陈平安一笑置之,继续打量起那只瓷杯,那首应景诗,内容绝佳,就笑纳了。



    白发童子问道:“杜山阴,刑官大人,有没有叮嘱过你,将来学成了剑术,若是有机会游历浩然天下,务必杀尽山上采花贼?是不是一口气送了你好多想都不敢想的仙家重宝?比如其中就有那本专写神仙二字的神仙书?只是在你心底,却在遗憾那两个大小婆姨,没有一并送你,所以有些美中不足了?”



    “没事,刚好我家隐官爷爷对她们没想法,我帮你向刑官化缘一番,不用谢我!唉,算了,我这么一说,你对她们的念想,便浅了,总觉得她们已是隐官大人弃若敝履之物,在你心中,她们就没有那么神仙风采了,不然就要矮了隐官爷爷一头,对也不对?放心,这是人之常情,无需羞赧。大道修行,想要登顶,就该是你这般,见之取之,不喜弃之,厌之碎之,爱之夺之……”



    杜山阴心中悚然,脸色越来越难堪,就只能默不作声。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机缘给得太多,半点不考虑接不接得住,给的人不想,接的人也不想。



    只是陈平安转而再想,说不得这般心性,才是杜山阴的大道根本所在,谁说成就之高低,只在思虑之深浅。



    何况阿良说得对,管什么,顾什么,管得着吗,顾得上吗。



    白发童子有些兴高采烈,自己唧唧歪歪了这么多,茅屋内的刑官都没吭声,好兆头。不愧是万事不上心的刑官大人,与隐官爷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



    他走到陈平安身边,指了指葡萄架外的一张白玉桌,“宝贝,可惜桌上那本神仙书,已经是杜山阴的了。书里边已经养出了一堆的小家伙,绝非寻常蠹鱼能比,个个老值钱了。”



    陈平安走出葡萄架,直接去往石桌那边,随手翻开一页书,书中皆是字体各异的神仙二字,行草楷篆都有。



    白发童子小声问道:“都没跟杜山阴打声招呼就看书,隐官爷爷,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陈平安置若罔闻,只是翻书,寻找那蠹鱼的踪迹。



    书中蠹鱼,李槐好像就有,只是不知道如今有无成精。



    白发童子嘀嘀咕咕,“隐官大人肯定不至于个小白痴较劲,到底为啥,难不成心境又是变了一变?还是故意唬我的,骗我那把短剑来着?”



    陈平安翻完一本书也没能瞧见所谓的“小家伙”,只得作罢。



    古书记载,有个蠹鱼三食神仙字的典故。



    蠹鱼入经函道书之中,久食神仙字,则身有五色,人吞之可致神仙,最次也可文思泉涌,妙笔生花。



    一个是文人笔札的泛泛而谈,一个却是山上练气士的口口相传。



    只是所谓的神仙字,哪怕是山上修道之人,也不解深意。只知道蠹鱼之前身,是一种壁鱼,只生于书香门第,隐匿于笔筒、砚台或是灯影之中。倒是山下文人言之凿凿,只要以昂贵信笺书“神仙”二字,剪碎了投入瓶中,自会有壁鱼潜入,食尽碎纸,就有希望成长为蠹鱼。



    白发童子一巴掌拍在白玉桌上,“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在书上写个酒字,醉死你们这帮小王八蛋?!”



    陈平安定睛一看,只是书页某两行“神仙”字之间,不断出现一位位指甲盖大小的小家伙,从不同书页“翻墙”而来,从高到低,病恹恹蹲在书页间,可怜兮兮望向他和白发童子。



    陈平安笑着说句“打搅了”,就轻轻合上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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