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师徒练拳皆可怜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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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贺小凉离开那座独自修道的小洞天,清凉宗占据了一处风水宝地,但是并未如何大兴土木,只在祖山半山腰开辟出一小块地盘,座座茅屋相邻,九位弟子都住在此处,唯独那座用来传道授业解惑的场所,还算有点富家宅邸的样子,类似山下大户人家的祠堂,即可祭祖,也可延请夫子为家族弟子讲学。



    贺小凉收取弟子,只传授他们一门没有高下之分的道家口诀,此外便不再多管,不过请了一位外人来为弟子们日常授业,此人既不是供奉也不是客卿,却在此为清凉宗九位弟子讲学已经好几年,不拘泥于辨析道门典籍的玄妙,三教百家学问,此人都会传授。贺小凉对于这位“李先生”,似乎很信任,不担心他在此讲学,会误人子弟,耽误修行,更不担心让她扬言百年之内不再收取弟子的清凉宗,变成一个四不像的仙家门派。



    九位暂时依旧还是记名的弟子,对于那位只知道姓李的年轻先生,十分敬重。



    贺小凉来到讲堂窗外。



    那位李夫子在讲那儒家的诗词文章,先前说到“池塘生春草”、“明月照高楼”的好在何处,感慨这等看似直白诗句,最见功力,都会让后世诗家后悔晚生了千百年,然后便顺势讲到了一座山下豪阀门第,或是一座山上门派,开山鼻祖的性情如何,会如何影响家风、门风,最后便告诉那九人,若是你们将来成了那开山鼻祖,便该如何去做,才能少错多对。



    有人见到了师父出现,便要起身行礼,贺小凉却伸手下压了两下,示意讲学之地,授业夫子最大。



    那位面相年轻的李夫子抛出一个问题,让九位学生去思量一番,然后离开了学堂,跟上贺小凉。



    他说道:“贺宗主,你明明没有必要如此行事……算了,其中缘由,我一个外人,就不多问。不过我确定,白裳说话,从来算数。”



    哪怕贺小凉是那位道家掌教的嫡传弟子,终究是隔了一座天下。



    何况北俱芦洲剑仙行事,真要大动肝火,哪里会管这些。



    白裳如今明摆着就是不管了。



    相传北俱芦洲最早的时候,曾经还有一位远古剑仙,与一位至圣先师的学生,以剑尖指人,笑着询问你觉得我一剑会不会砍下去。



    答案当然是照砍不误了。



    不过最后那位剑仙战死在了剑气长城,那位儒家圣人则在北俱芦洲开创了凫水书院,在世之时,对那位剑仙的香火后裔,多有照拂。



    贺小凉笑着说道:“李先生,我如今才玉璞境没几年,等到跻身下一个仙人境,再到瓶颈,没个数百年光阴,是做不到的。白裳愿意等,就等着好了。”



    这位被贺小凉尊称为李先生的读书人,说道:“先前天君谢实的那位弟子,有些咄咄逼人了。”



    贺小凉说道:“他当年游历途中,受过白裳指点,白裳于他有一份传道之恩,加上清凉宗开山立派,挤占了北俱芦洲相当一部分道门气运,此人自然而然会倾向于徐铉和白裳。”



    李先生摇头道:“若是道理可以如此套用、借用,我看天君谢实的传道,大有问题。”



    贺小凉忍住笑。



    李先生疑惑道:“是我错了?”



    万事先思己错,便是这位读书人的治学根本。



    贺小凉摇头道:“这话,希望李先生哪天亲口与谢天君说上一遍。”



    李先生笑道:“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看。不过看谢天君自身与整座宗门行事,未必讨喜。”



    贺小凉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害怕自己要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又有些怜悯那位天君高徒。



    她转过头,望向远处茅屋下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名叫崔赐,是与一起李先生跨洲游学多年的随从书童。



    李先生说道:“我该下山了。”



    贺小凉打了个稽首:“不敢再挽留先生。”



    李希圣便以儒家门生身份,作揖行礼。



    哪怕对方不是以稽首还礼,贺小凉仍是偏移脚步,躲了一躲,只不过到底是玉璞境,又在清凉宗山头,她的挪步,神不知鬼不觉,最少在那瓷人崔赐眼中,女子宗主便是始终站在原地,大大方方受了自家先生一礼。



    ————



    大骊京城御书房。



    小朝会散去。



    国师崔瀺却难得没有离去。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皇帝宋和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安静等待这位国师的下文。



    崔瀺从椅子上站起身,并拢双指轻轻一抹,御书房内出现了一幅山水长卷,是宝瓶洲、北俱芦洲和桐叶洲三洲之地。



    年轻皇帝连忙起身,走到崔瀺身边。



    崔瀺缓缓说道:“大朝会上,一国君主与文臣武将聊的,是当下事,远不过三五年,小朝会上,一国君主与将相公卿聊的,都是三五十年的长远事,当下我私底下单独与陛下聊的,是商量一桩百年大计,陛下兴许看得到一部分过程,却未必能够亲眼见到最后的那个结果。”



    宋和轻声道:“就像父皇当年见不着大骊铁骑的马蹄,踩在老龙城的海边?”



    崔瀺直言不讳道:“差不多。”



    宋和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满怀欣喜,笑道:“先生,我其实一直在等这天。”



    在这位国师面前,只要没有其余臣子在侧,年轻皇帝一直执学生礼。



    这件事,根本不用那位皇太后提点。



    崔瀺说道:“等到宝瓶洲大局底定,将来难免要交由翰林院,编撰各个藩属国出身臣子的贰臣传,忠臣传,而且这绝非皇帝陛下在任之时可以水落石出,免得寒了庙堂人心,只能是继任皇帝来做。这是宝瓶洲和大骊王朝的家事,陛下可以先思量一番,列出个章程,回头我看看有无疏漏需要补充。修补人心,与修缮旧山河一般重要。”



    说完这件事,崔瀺指向宝瓶洲以北的北俱芦洲,“看着如此幅员辽阔的一个北俱芦洲,陛下作何感想?”



    宋和答道:“相较以往,十分中空。”



    一洲剑修,已经浩浩荡荡去往倒悬山。



    崔瀺点点头,又说道:“劝陛下一句,大骊宋氏,永远别想着染指别洲版图,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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