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自古剑仙需饮酒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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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眼皮子微颤。



    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几件“压箱底”的法宝?



    书生问道:“怎么处置她?好人兄你发话,我唯马首是瞻!”



    陈平安说道:“只要她愿意自己打开洞府,就可以活。”



    书生点点头,对那小鼋笑道:“听到没?”



    但是那女子却做出一个古怪举动,看了一眼陈平安后,转头望向书生,“我要你发个毒誓,才去开门。”



    书生大笑不已,伸出手指,收敛了笑意,咳嗽几声,一本正经道:“好好好,我杨木茂对天发誓……”



    女子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陈平安眯起眼。



    书生神色微变,突然一笑,“算了,饶过她吧,留着她这条小命,我另有他用,大源王朝正巧少一位河婆,我若是举荐成功,就是一桩功劳,比起杀她积攒阴德,更划算一些。”



    陈平安伸出手。



    书生愁眉苦脸,从袖中掏出那包裹有即将碎裂金丹的书页,“这张书页老值钱了,真不能送给好人兄,可是书页一旦打开,这位敕雷神将的金丹就会轰然崩开,威力之大,兴许就是相当那元婴一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咱哥俩离着这么近,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平安说道:“洞府收益,从三七变成五五分,一成是我帮你挡灾,一成是这颗破碎金丹。”



    书生犹豫一番。



    陈平安说道:“四六分。我六你四,这颗金丹再碎,也是金丹……”



    书生收起书页和金丹,斩钉截铁道:“五五分账!”



    陈平安说道:“我受伤太重,走不动路,你去取宝吧。”



    书生哦了一声,微笑道:“咦?好人兄怎么不晕血了?”



    陈平安笑道:“自己的,不晕。”



    书生恍然大悟。



    然后书生要那女子跪地,站在她身前,书生一手负后,双指并拢,在她额头处画符,一笔一划,割裂头皮,深可见骨。



    女子到底知道一些轻重,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书生收起手后,一脚踹在她脑袋上,“带路。”



    陈平安笑道:“早去早回,若是一去不回,也是可以的。”



    书生爽朗大笑,那女子运转神通,消融冰面,与书生一起潜水游曳向那老巢。



    离了陈平安很远后。



    她突然小心翼翼说道:“仙师为何不趁着那人虚弱,杀了省事?”



    书生五指如钩,一把抓住她头颅,怒道:“道爷我还需要你教做事?!”



    只觉得头颅就要炸裂开来的女子哀嚎不已,苦苦求饶。



    书生将其抛开,嘀咕道:“他娘的如果可以杀掉那家伙,要我付出半条命的代价都愿意……可是大半条命的话,就不好说了,更何况……万一死了呢?”



    有些心烦意乱,书生一巴掌拍去,将那个前边带路的覆海元君,打得了个狗吃屎,又一脚将其狠狠踹向前方。



    在水中翻滚不已的女子,好不容易停下身形,都没敢起身,只觉得生不如死。



    书生这才罢休,说道:“还不快快赶路!”



    书生一拍脑袋,面露苦笑,手中多出一颗并未含在嘴中的辟水珠。



    露出马脚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那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跟随自己入水,自己需不需要隐藏亲水的本命神通,已经毫无意义。



    河水冰层融化越来越快。



    陈平安站起身,返回岸边。



    环顾四周。



    寒冬时节,天地萧索。



    陈平安缓缓吐纳,调养生息。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书生独自返回,陈平安也不问那覆海元君的去向。



    “明人不说暗话,那贱婢还要收拾一下家当,是些不好挪动又不甚值钱的物件,以及让她去麾下喽啰那边狠狠敲诈一番,与好人兄相处久了,我也该学一学好人兄的生财之道。”



    书生笑道:“走,咱哥俩去祠庙那边分账,在这儿显不出氛围。”



    陈平安并无异议。



    两人走入祠庙后,在主殿外的台阶上,相对而坐,书生一挥袖子,大小物件哗啦啦落地,琳琅满目,堆积成山。



    书生邀功道:“知道好人兄是位雁过拔毛的英雄,我便无论贵贱,只要是稍稍值钱点,就都给拎回来了。里边法宝一件,灵器十二件,至于神仙钱,真不是我扯谎,都在老鼋那边洞窟了,这位就要名正言顺当那水神娘娘了的小鼋,穷得令人发指,总共才给我搜罗出八百颗雪花钱,不然凭借它在黑河流域的搜刮程度,万万不止这么点神仙钱,好人兄,我是真用心了,你是不知道,我差点没把那一对大条屏都给打碎了搬来,给那娘们看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书生指着一根莹莹生光的碧玉簪子,“这就是那唯一的法宝,修士别在发髻之间,既可避水,也可御寒,但是比较花俏了,属于法宝当中品相不行的,但若是修行水法,此物还算不错。其余灵器,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相互间价格差不到哪里去,反正对半分,刚好一人六件,好人兄你先挑便是。至于这根簪子,跟那堆我尚未抖出的雪花钱,还是好人兄先选其一。其余乱七八糟的,都给好人兄。”



    陈平安先将那些书生眼中最不值钱的大堆物件,袖子一卷,全部收入咫尺物当中。



    然后身体前倾,将那十二件灵器挑挑拣拣,仔细端详。



    最后选出六件一一收起。



    陈平安说道:“簪子归你,我只要那雪花钱。”



    书生似乎有些疑惑,仍是抬了抬袖子,雪花钱如雨落在地上,“这么点雪花钱,可买不起一件名副其实的法宝,便是一样品相稍好的上品灵器都悬乎。”



    陈平安则挥袖如龙汲水,又给收起,随便给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你不嫌钱压手,我不一样。”



    书生收起那根碧绿簪子后,双手撑在膝盖上,“接下来怎么说?”



    陈平安笑道:“木茂兄,我以诚相待,你却以动了手脚的簪子试探我,你说该怎么说?”



    书生一脸无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人兄,这样不好吧?你我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可别学那分赃不均、反目成仇的野修啊。”



    陈平安说道:“你将簪子放置地上,我来砍上一剑,一试便知。”



    书生问道:“若是好人兄冤枉了我,又毁了我的簪子,我岂不是又伤心又破财?又该如何?”



    陈平安想了想,“若是误会了你,那我就交出六件灵器作为补偿。”



    书生脸色阴晴不定。



    陈平安一根手指轻轻敲击养剑葫。



    书生眼睛始终盯住陈平安,然后将簪子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陈平安停下敲击动作。



    养剑葫内掠出飞剑初一。



    书生突然说道:“等一下。”



    陈平安笑道:“怎么说?留着玉簪,还是交出你那六件灵器?”



    书生哈哈大笑,十分快意,双指捻住那方铜印,往玉簪重重一砸,簪子顿时断成两截。



    一阵浓郁灵气四散开来。



    玉簪的光泽随之缓缓黯淡。



    再无任何玄机。



    吹拂得两人头发和衣袖飘动不已。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



    书生微笑道:“好人兄,赢你一次,真是不易。”



    陈平安说道:“你钱多压手?”



    书生笑着摇头,“实在是心意难平,积郁已久,临走之前,不赢这一次,我怕道心受损。”



    陈平安啧啧道:“你们这些谱牒仙师,不把钱当钱就算了,还不把法宝当法宝。”



    书生叹了口气,“我得走了,如果不是为了这次小赌怡情,我先前还真就一去不回,掉头就跑了。”



    陈平安点头道:“不送。”



    书生站起身,轻声道:“好人兄,希望有缘再见。”



    陈平安眼神复杂,也站起身,欲言又止,终究是无话可说。



    书生似乎猜出陈平安的想法,哈哈大笑,“真是位好人兄!”



    言语过后,书生化作一阵黑烟,遁地而走。



    书生果真就此离去。



    陈平安就留在这座祠庙,练习剑炉立桩。



    从夜幕沉沉到天亮时分。



    陈平安睁开眼。



    地上还有那断成两截的碧玉簪子。



    陈平安始终没有去动它。



    陈平安站起身,跃上墙头,一掠而去。



    将那两截没了灵气却依旧是法宝材质的簪子,就那么留在原地。



    去往青庐镇。



    而不是去那座已经群龙无首的老龙窟捡漏寻宝。



    自然是信不过那书生。



    而那位覆海元君当下又已经是他的奴婢,先前书生独自来到祠庙,她会在哪里?做什么?显而易见。



    哪怕事实上不是。



    陈平安也一样会按照那个最坏的猜测,凭此行事。



    只是他突然改变路线,换了一个方向。



    许久过后,书生竟是去而复还,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那两截簪子,摇摇头,“可惜了,竟然没有收起来,不然就能炸烂你的咫尺物。”



    他小心翼翼将那两截玉簪收入袖中,而不是咫尺物,这才真正离开。



    书生这一次没有遁地而行,而是大摇大摆地在黑河之上,御风而游,一条汹涌河水被当中分开,久久没有合拢。



    书生两只大袖鼓荡不已,猎猎作响,喃喃道:“人莫太闲,念头窃起,杂草丛生。太忙,则真性退去,作鸟兽散。所以说啊,身心无忧,风月之趣,很难兼得。”



    他沿着黑河一路往南御风,途中只是瞥了眼宝镜山方向,却不会往那边凑近。



    这是家族对他此次出门的唯一要求。



    不许靠近宝镜山。



    书生一抖手腕,手中现出那根捆妖绳,原来是另一端绑缚着那位覆海元君,魁梧女子被拽出水面。



    书生又一拧转手腕,将其狠狠砸入黑河水中。



    惊起高达十数丈的惊涛骇浪。



    书生落在黑河南方尽头处,收起那根捆妖绳,女子摇摇晃晃站在一旁。



    书生开始徒步南行,她胆战心惊地跟在身后。



    书生脚步不停,转头微笑道:“你有个不念情的老子,但是好在跟了我这么个最有江湖气的主子。所以,东西带来了吗?”



    女子赶紧从袖中取出一只乌金色的青瓷小水呈,颤声道:“奉命去了趟老龙窟,将我爹精心饲养了八百年的这对蠃鱼带出来了。还给我爹那心腹传令下去,只要那人潜入老龙窟,惊动了机关,就立即放下那四堵锁龙壁,将其困住,即便得以脱困,得了密信的群妖也会在那边守株待兔,那个家伙,想必不死都该掉一层皮。”



    书生收起了小水呈,轻轻摇晃,低头凝视一番,微笑道:“这才是我此行最想获取的意外之财啊。”



    书生转头望向黑河老龙窟,“至于那边,多半是白费心机了。不会去的。对吧,好人兄?”



    女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鬼蜮谷之外的修行之人,都是这般心机可怕吗?



    书生瞥了她一眼,将水呈收入袖中后,“放心,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的。不过你也太蠢了点,以后这样可不行,不能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当了河婆,能否成为正儿八经的水神娘娘,还得靠你自己,我这儿,不养废物。对了,除了这对蠃鱼,你就没开窍,顺手牵羊点什么?”



    女子小鸡啄米,赶紧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盒,“有的有的,我爹说这是当年其中一个王朝的末代皇帝,请那清德宗某位大隐仙精心铸造的一枚雕母祖钱。”



    她哭丧着脸,“怕主人等得不耐烦,我便着急赶路,我爹那密室,就只有放着这两样宝贝,取了水呈蠃鱼,再拿了这盒子,我就赶紧返回了,没敢去别处取物。”



    书生接过玉盒,打开一看,啧啧道:“还真是个不俗的宝贝,是任何一位商家修士都梦寐以求的极佳本命物。”



    书生笑道:“很好,从这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源王朝正统河神了,只差一个朝廷的封正诏书而已。没关系,我家里边放着许多盖好玉玺的诏书,年复一年,积攒了好大一堆。”



    她不敢置信,大难之后骤闻喜讯,恍若隔世。



    书生已经转身继续赶路,大笑道:“我只要愿意,让你当个江神娘娘,有何难?”



    她脚步轻盈起来,对那个背影,感激涕零。



    书生面带微笑,意态懒散,欣赏风景。



    让她从河婆升为河神。



    可不是因为什么一枚雕母祖钱。



    不是它价值不高。



    而是奴婢的家当,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就属于主人的家当吗?双手奉上,讨几句口头嘉奖,就已是莫大赏赐,如果胆敢不主动上缴,那就打个半死,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嘛。



    说到底,他还是看在那座大圆月寺的面子上,顺水推舟一把,说到底,那头老鼋以后极有可能会在他们杨氏的眼皮子底下……走江。



    有此善缘作为铺垫,他许多谋划,可以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只是想到这里。



    他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谋划?



    到底是给谁谋划?自己吗?



    一想起先前那个家伙在祠庙的最后眼神,他就愈发心情不快。



    那种眼神,不是幸灾乐祸,甚至不是怜悯。



    说不清道不明。



    让他既费解,又愤恨!



    因为他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可怜!



    他突然想起那两座山崖之间的铁索桥,以及那两头蝼蚁一般的妖物。



    宰了它们!



    就当是给那位好人兄的临别赠礼了。



    可就在此时,他停下脚步,脸庞扭曲起来。



    然后神色缓缓舒展开来。



    “可以了,约法三章,不是儿戏。”



    原来是真正的杨凝性已经返回,微笑道:“远游万里,收获颇多,功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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