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水落石出的书简湖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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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放在灵气缓缓流转的栏杆上,大骊年号,很快就要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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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简湖,池水城范氏府邸。



    有客人拜访,递交了一份贴黄名帖,说是要见关翳然关将军。



    门房不敢怠慢。



    如今四座驻守城池,品秩、权柄相当的四位大骊人氏,其中池水城关翳然,在去年一年中,逐渐地位提升,隐约成为龙头人物,其余三人,经常需要来到池水城议事,而关翳然从来不需要离开池水城,些许痕迹,足以说明一切。



    连关翳然其实是苏高山乘龙快婿的说法,都传了出来,有鼻子有眼睛。



    除此此外,门房总觉得访客当中的一位少年,有些眼熟,只不过身穿一身灰色棉袍,面容消瘦,又没能认出。



    很快门房就领着三位去见那位官署开设在范家的关将军。



    三位客人,都背着一只大竹箱。



    已经脱去随军修士甲胄的关翳然,站在一排官署简陋房屋外边的屋檐下,有些意外。



    等了一顿很长时间的酒,没等来,结果等来了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家伙,顾璨。



    关于顾璨在书简湖的所作所为,关翳然自然不喜,既是个人性情使然,也有关氏家族潜移默化的熏陶,人生在世,处处是官场,顾璨这种以破坏规矩为乐的愣头青,能够在大乱之局中,侥幸活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不过既然是那个人的朋友,关翳然也不至于闭门不见。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不过这点面子,关翳然还是要给的。



    如今在大骊铁骑主力已经撤离的书简湖,年纪轻轻的关翳然,其实无形中就是真正一言九鼎的江湖君主了,手握数万野修的生杀大权,甚至比青峡岛刘志茂当年更名副其实。



    神色平静的顾璨,战战兢兢的曾掖,和同样心中惴惴的马笃宜,一起拜见关翳然。



    双方几乎同时走向前,在院内站着,关翳然笑道:“你就是顾璨吧,有事吗?”



    顾璨笑着掏出一壶酒,老龙城的桂花酿,递给关翳然,笑道:“陈平安要我给关将军捎一壶酒,说是欠将军的。”



    关翳然没有拒绝,接过了那壶酒,只是气笑道:“酒到了,人没到,这算怎么回事。”



    关翳然随即自嘲道:“比起人到了,酒没到,似乎还是要好一些?”



    关翳然自顾自笑了起来。



    曾掖和马笃宜如释重负,看来这个年轻有为的大骊将军,跟陈先生关系是真不错。



    关翳然突然问道:“顾璨,知道陈平安为何要你来送酒吗?”



    顾璨点头道:“知道,想让着在关将军这边混个熟脸,即便无法照拂一二,只要关将军手下了酒,那么我这趟返回青峡岛,还是可以少些麻烦。”



    关翳然笑道:“你也不笨啊,以前怎么那么嚣张跋扈,顾头不顾腚的?”



    顾璨坦然道:“以前不懂事,总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现在不敢了。”



    关翳然点头道:“行吧,那就这样,以后小事,可以找我通融,大事的话,就别来这座官署自找没趣,我对你,实在是印象平平。”



    顾璨点头,抱拳道:“顾璨在这里先行谢过关将军,真有需要劳烦将军的小事,别的不敢说,如今一身债,需要开销的地方太多,不过一壶酒还是会带上的。”



    关翳然瞥了眼顾璨,没有说话,点点头,“公务繁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顾璨便识趣告辞离去。



    曾掖和马笃宜跟着转身走出范家府邸。



    走在池水城大街上,马笃宜有些埋怨,“年纪不大,倒是好大的官架子。”



    顾璨不以为意,摇头道:“能够见我们一面,就说明架子还不够大。今年年底和明年年中的那两件大事,少不了要跟这位关将军打交道,马姑娘到时候你要是不乐意来这边的官署,可以跟曾掖一起逛猿哭街。”



    马笃宜没有拒绝,有些心有余悸,“这儿官气太重,尤其是张贴在范家大门上的两尊大骊门神,眼神不善,我可不愿意来这边遭罪了。”



    曾掖一样使劲点头,“我也觉得瞧我的眼神,不太友善,没法子,我是鬼修,没拦着让我进门,我已经很意外了。”



    顾璨带着他们租赁了一艘如今隶属于大骊官方的渡船,无论是修士,还是赏景的达官显贵,必须在渡口递交关牒户籍,通过勘验,才可以出入书简湖,这就是新规矩。不过若是拥有一块大骊颁发的太平无事牌,无论是高品还是低品,都无需如此,渡口还可以主动无偿提供泛湖渡船,只不过如此偌大一座书简湖,有此殊荣的地仙修士,屈指可数,素鳞岛田湖君,青峡岛头等供奉俞桧,黄鹂岛地仙夫妇,至今都没有这份待遇,由此可见,即便是一块品秩最低的太平无事牌,都是多么值钱。



    在近期,有两个消息,传遍了书简湖,震动四方。



    一个是与书简湖野修关系不大,可事情实在太大,大骊皇帝病逝了。



    再一个,与数万野修和千余岛屿都戚戚相关,当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水落石出后,书简湖才惊醒,为何前两年的书简湖形势,为何如此让人琢磨不透。



    原来桐叶洲如今最大的一座仙家宗字头,玉圭宗,选择了书简湖,作为宝瓶洲的下宗选址所在。



    所以今年开春以来,关于玉圭宗的大小消息,如一场鹅毛大雪絮乱飞。



    只不过对于顾璨而言,这些大事,都跟他无关了。



    陈平安将罗天大醮和水陆道场的开办,都交予他顾璨。



    除了将所有账本转交给顾璨之外,关于两件大事的条条框框,细致到了陈平安写下数万言的地步,一并交付顾璨。



    为此马笃宜还调侃,陈先生就差自己不是僧人道士了。



    所需钱财,陈平安和顾璨商量过,对半分。



    那不是一笔小钱。顾璨娘亲从春庭府那边搬走的那点家当,远远不够。



    顾璨也不见外,说先与陈平安赊欠。



    陈平安离开前,跟顾璨坐下来好好算过一笔账,接下来顾璨最少还需要两年时间,算上罗天大醮和水陆道场,加上陈平安先前的石毫国梅釉国经历,顾璨才能还债半数而已,此后顾璨还需要继续行走四方,以及争取将来有机会的话,在书简湖打造出一座适宜鬼魅阴物修行的山头岛屿。



    三人乘坐渡船缓缓去往青峡岛。



    顾璨背着竹箱站在船头那边,辛苦还债的少年,这一年多始终背着那座下狱阎罗殿。



    能够死后化为鬼物阴灵,看似幸运,其实更是一种苦难。



    凡夫俗子也好,修行之人也罢,必然是生前执念深重,对人间恋栈不去,但是生死一事,乃是天理,天地自有规矩责罚落在它们身上,光阴流转,二十四节气,春雷震动,盛夏阳气,种种流转天地的无形罡风,与凡俗夫子毫无损害,对于鬼魅却是煎熬折磨,又有古寺道观的晨钟暮鼓,文武两庙和城隍阁的香火,市井坊间张贴的门神,沙场金戈铁马的气势,等等,都会对寻常的阴物鬼魅,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更不提还有谱牒仙师的斩妖除魔,积攒功德,山泽野修,尤其是那些鬼修邪修,更是喜好捕捉阴灵,魂魄剥离、重塑、阴毒术法,层出不穷,或养蛊之术,或秘法,种种劫难,真真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是也。



    这些事情,在陈平安来到书简湖之前,顾璨当然知道一些,却不会当回事,从来懒得深究。



    如今不会如此了。



    水路走到一半,一艘青峡岛楼船快速而来。



    田湖君飘落在顾璨所在的渺小渡船之上。



    马笃宜和曾掖都以为顾璨不会登上那艘楼船,但是顾璨没有拒绝田湖君的邀请,与小渡船抱拳致谢,登上巨大楼船。



    田湖君笑语晏晏。



    顾璨与之微笑言语。



    似乎毫无芥蒂,依旧是当年青峡岛最风光的时候,那对大师姐和小师弟。



    田湖君开玩笑说,咱们那位陈先生可欠着不少钱呢,青峡岛密库房那边叫苦不迭,下狱阎王殿,还有帮陈先生给俞桧打欠条的那座仿造琉璃阁,两件鬼修法宝,都不是小数目。



    顾璨笑着说了一句话,这么大的事情,可以等师父返回青峡岛,由师父他老人家来定夺便是。



    田湖君顿时神色尴尬。



    如今书简湖,几乎没有一位野修相信刘志茂还能活着离开宫柳岛水牢。



    只要能够离开,刘志茂早就返回青峡岛了,何须拖到现在?如今苏高山一走,只等玉圭宗下宗的新宗主露面,所有人都相信那个时候,就会是刘志茂的死期。



    已经不穿那件墨绿色蟒袍很久的顾璨,双手笼袖,转头望向神色阴晴不定的田湖君,轻声道:“大师姐,为了大道登顶,做些违心事,其实不是什么过错,但是一两条底线,还是要有的,我是半路出家,成为了刘志茂的关门弟子,其中曲折,勾心斗角,相互利用,书简湖谁都瞧得见,故而师徒恩情,这不是我顾璨的底线,但是大师姐你却是刘志茂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弟子,此后种种机遇,青峡岛不曾亏待你太多,你若是做得失了分寸,试想一下,在大骊档案上,在关翳然心目中,在书简湖野修眼睛里边,还有未来玉圭宗下宗修士对你的看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既然已经是一位地仙修士,我觉得看得是不是能够更远一些?毕竟如今的书简湖,规矩很多了。以前我们那一套做法,已经不适用现在的书简湖。”



    田湖君轻声问道:“是陈先生要你传告我的?”



    顾璨摇头道:“与陈平安无关,你的所作所为,他只看得会比我更真切、透彻,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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