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这么巧,我也是剑客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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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邯也一手负后,一手抬起勾了勾手指头,嬉皮笑脸道:“礼尚往来,这次换你先出手,省得你觉得我欺负晚辈,没有长者气度。”



    其实只要是相互近身厮杀,绰号“打铁匠”的胡邯怎么都是赚的。



    只有爹娘取错的名字,没有江湖给错的绰号。



    听到陈平安那句“手心相应、收放自如”后,马笃宜差点没笑出声。



    一开始她认为这是陈先生随口胡诌的大话空话,只是马笃宜突然收敛神色,看着那个家伙的背影,该不会真是学问与拳意相通、相互印证吧?



    换做别人,马笃宜根本不会有这么个古怪念头,可当这个人是陈平安,马笃宜便觉得世间的万一万一,到了陈平安身上,好像就可能会是那个一。



    比如谁会像他这样枯坐在那间青峡岛山门口的屋子里边?



    还会真的离开书简湖,有了这次的游历?



    陈平安一步踏出。



    依旧轻描淡写,不显半点宗师气象。



    比起胡邯每次出手都是拳罡震动、击碎四周雪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胡邯嚼出一些余味来了。



    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肯定是重伤在身,所以每次出手,都像是个……做着小本买卖的账房先生,在算计一星半点的蝇头小利。



    纯粹武夫的豪气,真是屁都没有!



    胡邯杀气盈胸,彻底放开手脚。



    刹那之间,胡邯心弦紧绷,直觉告诉他不该由着那人向自己递出一拳,可是武学常理和江湖经验又告诉胡邯,近身之后,自己只要不再留手,对方就早晚只有一个死。



    些许的心神不定。



    一拳已至。



    胡邯挨了一拳后,哈哈大笑,“小娘们的挠痒痒不成……”



    之后胡邯就笑不出口了。



    一拳至,拳拳至。



    势如瀑布飞泻三千尺。



    胡邯只是一拳一拳应对过去,两人身影飘忽不定,道路上风雪狂涌。



    哪怕真是纸糊的金身境,那也是傲视一国江湖的金身境!



    七八拳之后,胡邯额头微汗。



    十一拳后,胡邯不但大汗淋漓,嘴角已经渗出血迹。



    而那个出拳一次快过一次的年轻人,依旧毫无气机衰竭、想要停手的迹象。



    无比憋屈的胡邯,堂堂七境武夫,干脆就放弃了还手的念头,罡气遍布全身经脉,护住各大关键窍穴,由着这个年轻人继续出拳,拳意可以持久,可是武夫一口纯粹真气,终有穷尽耗竭之时,到时候就是胡邯一拳递出的最佳时机。



    但是胡邯却听到身后远处,那个曾先生爆喝一声,“许将军,速速帮助胡邯打断此人拳意!”



    许姓武将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任何犹豫,策马冲出。



    他能够被说成是石毫国马战第一人,坐于马背,手持长槊,战力卓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武人。



    胡邯先前之所以愿意与此人并驾齐驱,还有说有笑,当然这才是根本缘由,一切靠真本事说话。



    至于那个石毫国传遍朝野的“横槊赋诗郎”,源于此人第一次入宫觐见皇帝之时,特旨准许随身携带长槊进入皇宫,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那天朝会的尾声,皇帝陛下竟是命人牵来一匹尚未驯服的烈马,让他骑马持长槊,在一块长条石板上,以长槊锋尖,书写一篇石毫国硕儒的传世辞赋,而且必须是策马不停,否则就要被夺去那条祖传长槊,并且逐出边军。若是做成了,大大有赏,正四品的武勋官身!



    最终他一朝成名举国知。



    将那条长槊轻轻放下,跪地磕头,在台阶底部,向那位皇帝陛下叩谢隆恩。



    当时年轻武将,浑身颤抖,言语激动。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武运昌隆的年轻人,是感激涕零得不可抑制。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亲口赐下“横槊赋诗郎”的称号。



    但是他这些年,一直对此愤恨不平,视为生平大辱!



    祖辈四代,一条浸染无数敌人鲜血的长槊,一次次父传子,竟然交到了他手上后,沦落到无异于女子以针线绣花的地步!



    他许茂,世代忠烈,祖辈们慷慨赴死,沙场之上,从无任何喝彩和掌声,他许茂岂是一名哗众取宠的优伶!



    一人一骑一槊,冲杀起来,竟有山崩地裂的沙场气势。



    虽然陈平安和胡邯两人身影缠绕,可是许茂槊锋所指,仍是恰好指向了陈平安递出第十二拳后的脖颈。



    陈平安不再勉强递出下一拳神人擂鼓式。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是骑将长槊赶到,就是那名中年男子的长剑。



    陈平安只是一掌将那个暂时没有遭受致命伤的胡邯,拍得身形踉跄,刚好挡住那一骑武将的长槊锋芒,自己则横移数步。



    许茂手腕微微拧转,差点就要将胡邯串成糖葫芦的那条长槊,槊锋堪堪从后者腋下刺了个空。



    陈平安一脚重重踩地。



    大地之上,陈平安方圆七八丈内,瞬间积雪飞扬。



    许茂几乎一瞬间就立即闭上了眼睛。



    蓦然睁眼,长槊高高举起,一刺而去。



    长槊一沉。



    一个青色身影踩着长槊,一滑而下,一记膝撞,将许茂从马背上一撞倒飞出去。



    只是许茂死死攥住长槊,没有松手,呕出一口鲜血,许茂站起身,却发现那个人站在了自己坐骑的马背上,并未趁胜追击。



    许茂这才望向那个抽身远离战场的胡邯,暴怒道:“胡邯!是我救你脱离困境,你却袖手旁观,故意害我?!”



    陈平安没有望向许茂,而是看向更远处的韩靖信与那位中年剑客,笑道:“劝你们还是别指望他了,一个已经吓破胆的纸糊金身境,靠不住的。”



    韩靖信脸色有些凝重,许茂和胡邯都败下阵来了?两次捉对厮杀,分别输了对方,这不可怕,怕的是给那个年轻人切中要害,许茂已经与胡邯起了间隙,一旦胡邯果真没了宗师的那颗武胆,接下来这场架还怎么打,难道就靠身边这个曾先生?倒是胡邯比许茂更靠得住,可是韩靖信有自己的算盘,曾先生要么一锤定音,击杀那人,否则就不要出手,死死护住自己便是了。



    曾先生不出手,形势再糟糕,都还有回旋余地,一旦曾先生出手且落败,到时候难道还要自己去给人赔礼道歉?



    那也得人家愿意给自己修缮关系的机会啊。



    据说某些钻牛角尖的山上修士,发起狠来,为了什么大道,那是名副其实的六亲不认。



    曾先生轻声道:“殿下,我如果不出手,人心散,就要任人宰割,出手,才有可能让胡邯、许茂一起,与我联手围杀此人。不过有个前提条件,我不可以一招落败。”



    韩靖信笑容牵强,“曾先生说笑了。”



    许茂退回骑队当中,换了一匹战马骑乘,脸上愤懑异常。



    胡邯倒是也想回去,但是当他刚要有所动静,那个年轻人就转头望向他。



    胡邯好像真给吓破了胆子,悻悻然留在原地。



    陈平安倒是觉得胡邯也好,许茂也罢,都没这么简单。



    只是局势微妙,人人藏拙,都不太愿意出死力。



    看来韩靖信麾下这支骑队的军心,相当值得玩味。



    那位几乎从未出过剑的中年剑客缓缓骑马而出。



    两骑相距三十余步。



    始终站在马背上的陈平安问道:“先生不是剑修,是剑师?”



    中年剑客摇头,“万万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我姓曾,混江湖的。哪里有饭吃,就去哪里讨饭吃。”



    男人笑道:“接下来可能就不讲道义了。”



    陈平安一手负后,一手摊开手心,“自便。”



    那人望向胡邯,“恳请与我和许将军,三人暂且抛开芥蒂,精诚合作,一起杀敌。”



    陈平安笑道:“既然曾前辈也是纯粹武夫,应该看出来了,你们这位金身境武夫,比较鹤立鸡群,真正的武夫,是拼着一口气,硬生生将自己的心境拔高,面对哪怕高出自己一境的敌人,丝毫不惧,分生死就分生死。他倒好,底子差不说,还差了那口气,喜欢把自己拉低一层境界,去跟人厮杀,你们石毫国的江湖,真是有趣。如果不凑巧此人刚好是石毫国江湖的头把交椅,估计他在世一天,整个石毫国江湖就要被他拖累一天。”



    许茂嘴角翘起。



    似乎认可此语。



    不过这不耽误他手持长槊,再次缓缓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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