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棋高无输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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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钱望向米裕。



    这就仙人境了?



    米裕轻轻点头,以心声笑道:“总算没让隐官大人失望。”



    落魄山也好,仙都山也罢,境界是不重要,可毕竟有没有境界,终究是不一样的。



    米裕笑着抬手,与那陶然打招呼道:“陶剑仙,一个人逛呢?”



    陶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咋个不喊我陶大剑仙。”



    只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叫余米。



    小米粒皱着两条淡黄的小眉头,陶剑仙其实是陶大剑仙?这么深藏不露?那自己岂不是谎报军情啦?



    米裕微笑道:“陶剑仙距离陶大剑仙,那还是差一点火候的。”



    陶然咧嘴笑道:“不晓得余仙师,是差几点?”



    米裕微笑道:“好说好说。”



    面对这位陶剑仙,自己必须避其锋芒。



    咱们这位陶剑仙,在不知不觉中,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仙都山第一豪横人啊。



    听说先前遇见了隐官大人,竟然直接撂过一句“能不能闭嘴”。



    在小陌那边,更是打赏了两个字,“爬开”。



    小米粒先前将这些小道消息,都与自己说了。



    当然更多的,小米粒还是很说这位陶剑仙的好话了,说了陶剑仙当那野修时的一些过往事迹,好像都是从大白鹅那边听来的。



    陶然继续独自下山。



    那个姓崔的,说自己去过剑气长城,认识几个那边的剑修,将来会帮忙引荐一番,就是不知道真假。



    最后还说自己只要成为仙都山的记名客卿,见着了那个姜尚真,随便当面骂,对方非但不还嘴,还会赔笑。



    小米粒轻轻喊了声陶剑仙。



    陶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去,看到黑衣小姑娘掏出一把瓜子,抬起手,朝自己这边递了递。



    陶然笑了笑,摇头轻声道:“不用。”



    道路上人这么多,自己跟一个小姑娘蹭瓜子磕,陶然总觉得有点不像话。



    小姑娘也不失望,只是试探性说道:“那我先帮你余着啊?”



    陶然点点头,忍着别扭,挤出一个笑脸,尽量语气和缓道:“好的,下次再说。”



    陶然眼角余光,发现那余米朝自己竖起大拇指,陶然不明就里,径直散步下山了。



    陶大剑仙潇洒下山去了,另外一行人则开始登山。小米粒从陶剑仙那边得了个满意答案,赶忙重新放好瓜子,兴高采烈飞快跑到裴钱那边,压低嗓音道:“裴钱裴钱,之前大白鹅莫名其妙说记我一功,是不是书上所说那种



    江湖险恶的埋伏陷阱啊?我要不要拒绝?!”



    裴钱疑惑道:“怎么就莫名其妙了?你再好好想想。”



    小米粒使劲皱着眉头,蓦然眼睛一亮,只是很快就自顾自摇头,么的可能,那么点饭粒小的小事,换一个靠谱的,小米粒很快就要转去思考其它类似碗口大的事。



    裴钱笑道:“刚才想到了什么?”小米粒咧嘴一笑,好好整理了一番腹稿,这才一边说一边比划道:“之前我不是在渡口那边无聊闲逛……认真巡山嘛!就瞧见了一个道士,手里边挽拂尘,背着一把剑,手持紫竹杖,腰间挂一只葫芦瓢,个儿高高的,瞧着就和蔼,仙风道骨得很呐。哈哈,但我是谁,瞧见个面生的脸庞,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凑上去,那也太不江湖老道没经验



    了,我就立即挪了几步,咱俩在山上,不是经常搭手过招,就要先绕圈圈再动手,对吧,那位中年道长果然一下子就被我镇住了,一动不动。”“我摆出了架势后,这才停步,开口问他,敢问道长从哪里来,来这儿要找谁,需不需要帮忙带路啊,那位道长半点没架子哩,就都一一回答了,说自己从桐叶洲中部那边来,不找谁,就只是路过此地,不登山看看就走。那位面善的道长,还自称道号‘纯阳’,我当时一听就觉得这个道号,老霸气喽,只是那位道长一看就是山上的仙师嘛,我



    就改口说这个道号,可仙气哩。那位道长听了,好像挺开心,点头说还行。”



    “之后我就问道长要不要嗑瓜子,道长约莫是脸皮薄,说不用。我哪里肯,总不能让人家道长大老远白跑一趟吧,就赶紧掏出了一把瓜子……”



    说到这里,小米粒挠挠脸,轻轻扯了扯斜挎棉布包的绳子,好像有点心虚。



    裴钱笑问道:“怎么了?”



    小米粒小声说道:“其实当时我这只棉布挎包里边,还藏着一包小鱼干嘞,不过那是给余米留着的,就没有拿出来待客。”



    裴钱笑道:“你在山上不是还有一大袋子溪鱼干,拿出来待客也无妨。”



    小米粒喃喃道:“可是我怕送一出去,就一下子见着余米了啊。道长到底是外人,余米不是啊。”



    裴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小米粒说出真相,就让小米粒只当是遇见个过路而已的陌生道士好了。



    因为小师兄曾经收起过那位道号“纯阳”的道士,说那是一个道法极高的得道真人,只要他想,就能够‘朝游浩然暮青冥’,一天之内游遍两座天下。



    镇妖楼。“崔瀺是用环环相扣的一连串谋划,期间掺杂有许多的阴谋,汇总成为一个正大光明的阳谋。陆沉想得多一些,至多就是不用死,至多。可只要陆沉稍稍想得少一些,少一



    丝一毫,就会彻底身死道消,没有任何悬念。如此一来,余斗,白玉京五城十二楼,整个青冥天下十四州,就都要不太平了。”至圣先师说道:“郑居中的收官手段,现在还未真正显露出来,以后你就会感触更深的,说实话,如果不是礼圣曾经找过郑居中,双方开诚布公论道一场,可以确定这位魔



    道巨擘的最终追求,跟周密是大道背离的,否则我在散道之前,肯定要亲自走一趟白帝城。”



    陈平安说道:“崔师兄无私心。”



    吕喦摇头道:“只是私心与良心两相契合,并非崔瀺全无私心,私欲无碍天心而已。 ”



    陈平安点点头,沉默片刻,“很难。”至圣先师转头望向青同,“听到没有,这就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是沟通,何谓言语落在了实处,就是落在了他人心上,此即天地间的第三座桥梁,第一座在天上,勾



    连无数星辰,第二座在天地间,是那飞升台,第三座就在人间,无处不在,在所有修道之士的心中。”



    “都说修行一事,是悖逆天道的,至少在纯阳道友看来,则不尽然,欲想地仙不被天仙辱,便需人心不比天心低。”



    “这也是贫道一脚踏入门槛后,偶有所悟,在那之前,贫道修道数千年,只是奔着‘开天门’一事而去。”



    吕喦抚须而笑道:“说来可笑,其实此理,贫道当年结丹之时,就已经自认‘明悟’,不曾想到头来,三千寒暑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尚未悟得透彻。”至圣先师微笑道:“这与当年苏子自称‘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台’,是一个道理,某个道理早就懂了,甚至都是自己说出口的,却未能真正做到,那么这个道理,就不是道理了吗?对了,纯阳道友,听亚圣说,青冥天下那边曾经有一位手持紫竹杖的云游道士,曾有一篇心药道诀付与歌咏,在那边广为流传?传闻还有数位白玉京天仙专门对



    其注解训诂,作为传道课业之一?”



    吕喦自嘲道:“年轻气盛,炫技之举,贻笑大方。”



    “纯阳道友,脸皮这么薄,既然如此,那就我来代劳好了。”至圣先师缓缓道:“天生万物,惟人最灵,非人能灵,实心是灵,百骸之君,香火神主。无事多登三宝殿,以心治心,降心猿驯意马,此身不朽。崽卖爷田心不疼,心随欲行,道壅塞灵蒙尘,此身亦倾。君子不欺暗室,以方便济物,以阴骘格天,人自爱则鬼神敬,自助者天道助之……四生六道,有感必孚。三界五行,无求不应。人心得治,



    天地清宁……天神地祇,居中之人,修真得道,能识人者为神,能自识者为仙,既生此念,即是修行,已有此心,便是道友,虽不见吾,犹见吾也。”



    至圣先师很快就转回先前话题,“对待修心一事,不是门槛不高,而是不够高,这就是崔瀺事功学问的厉害之处了,也恰恰是弊端所在。”



    “事功学问的极致,是那‘无一物无一人无一事不可为我所用’,假若如你所说,身怀利刃杀心自起,谁敢保证自己事事不会公器私用?”“故而无论是书简湖的自找苦吃,还是在剑气长城放弃围杀陆沉,崔瀺其实都是在告诉我们几个老家伙一个道理,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陈平安,与我崔瀺不是一种人,你们



    要是这都不愿意放心,那我就要让你们真的不放心了。”



    崔瀺自年少时,就是一个极为内秀的读书人,好像一辈子几乎就没有说过任何豪言壮语。



    去那“奉饶天下先”的白帝城,也只是与郑居中对局彩云间,黑衣青年执白,默默下棋落子而已。



    昔年陪着不再是陋巷老秀才的先生,一同云游四方,倒是说了一些落在旁人耳中极为刺耳的言语,但是对于崔瀺来说,估计也就只是一些爱听不听的平常话了。



    唯一一句被崔瀺诉诸于口、与豪言壮语沾边的话语。



    大概就只有以大骊国师身份,在那屋内的一句“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至圣先师玩笑道:“陈平安,你看看,要不是我提醒,就又要过期不候了。”先前要不是陈平安一个冲动,临时起意,不管不顾就要走一趟五彩天下去见宁姚,陈平安是到了天幕门口,才知道礼圣早就与陪祀圣贤打过招呼了,那次游历可以不用消



    耗文庙功德。见陈平安欲言又止的样子,至圣先师说道:“矫情了不是,你一个晚辈,与礼圣瞎客气什么,多学学你先生,该是我老秀才的功劳,我也不多占半点,但是胆敢欠我一丝一



    毫,我可就要在文庙里边叉腰开骂了啊。”



    “读书人不要死要面子嘛。你自己不也与青同道友说过,人不能被面子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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