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吃糖第3/3段
“这两姐妹是我这领地最漂亮的了，今天就送给你了。”南碌君说。
“这怎么能行？”
“怎么，你看不起我？”
一旦上升到看不起南碌君的高度，赵开阳就很难推脱了。但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她们毕竟是人，得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愿。”赵开阳道，“让她们离开自己家里可不好。”
但是两姐妹却道：“家里没有吃的，家里叫我们出去找活路。如果大人肯收留我们，我们一定为大人做牛做马，全心全意伺候大人。”
赵开阳顿时更加焦头烂额。他倒不在乎多养几个人，可是如果接受就意味着欠了南碌君的人情，到时候他提出要求，赵开阳办不到可就抓瞎了，而且很显然，南碌君的要求肯定是非分的、不合规的要求。
“你看，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南碌君说，“我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人多，粮多。只要你能帮我活动活动，无论是要粮票还是美女，我这里随时奉上。你正年轻，正是需要美女的时候哇。”
“你不是说粮多，怎么她们家里还会挨饿？”赵开阳道。
“粮多当然也是往京里送，怎么会给她们吃？”南碌君一副非常惊奇的样子。
“粮食不是她们种的吗？总要给她们留点口粮。”
“没关系，她们总有办法从野地里弄到吃的，这些农民狡诈得很。”
赵开阳内心有点愤怒，但显然这是系统性问题，绝非南碌君一个人是这样，吴山君也是如此，宁愿属下的领民大量挨饿，很多人饿死，也要征收大量口粮，仅仅为了他自己可以免去打野的危险。而那些本来是由农民觉醒而来的战士，听说可以不用打野，也欢欣鼓舞，然后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去加倍压榨领民。显然，联盟的制度设计是唯上不唯下的，领主只需要对上级领主负责，却不需要对下级负责，战士也是如此。因此在不断的博弈中，领主只会对待下级越来越残酷，对待上级却越来越谄媚。而农奴们呢？由于完全无法在武力方面与战士、领主对抗，造成他们无论多么悲惨都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所以不同阶层博弈的结果就会越来越一面倒：越来越多的利益无条件倾向于上层社会。
见赵开阳沉吟不语，南碌君倒并不敢进一步逼迫。可是两个女孩却突然跪了下来抱住了赵开阳的大腿，央求道：“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不想再留下来挨饿了。”
这成了压倒赵开阳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开阳艰难地点了点头。
“对啊！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南碌君始终认为赵开阳非常好色，顿时将他引为知己。
事实上无论男女，领主们普遍都十分好色，或者说不是好色而是患有“性瘾”的精神障碍，除了有些高傲的女领主始终不肯跟低等阶层男性交配，无论如何只肯找个男领主之外，绝大多数领主们都普遍有很多个性伴侣。有一种说法是，领主们自己活得也并不轻松，精神压力很大，这里又缺乏基本的娱乐活动，如果连这方面都不能放松放开的话，多半就会发疯了。而这个年头来说呢，对于低等阶层，除了吃饭，实在没有其他什么企图和坚持，因此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需要领主们欺男霸女，底层会自动送上门来。
“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南碌君见赵开阳收了“礼物”非常高兴，“以后去京里办事，可就得靠着你了。”
然后是一大堆他在京里有什么什么熟人，有什么什么兄弟，跟哪个哪个伙伴要好的，说是吹嘘也好，说是交底也好，显然他似乎想与赵开阳达成某种深度勾结的同盟，正在分享人际关系资源。但是赵开阳从来没去过成京，南碌君说的各种名字，赵开阳一个都没听说过。
以赵开阳在土球所学，像南碌君这样的人，是非常典型的人渣，完全符合土球心理学家们提出的“黑暗人格三角”：自我膨胀（习惯性凌驾于别人之上）；权术主义（总想着拉帮结派钻营勾结，党同伐异，操纵或参与人际关系游戏，使用和信奉阴谋论）；反社会人格（做事总想着凌驾于社会，从社会中攫取，强奸，抢劫，敲诈勒索）。当然这样的人在土球也非常多，大凡大型企业，大型社区，组织失控的官方机构，到处都充斥着这种人。但没有南碌君那么明显和恶劣。
一想到南碌君是个人渣，又完全听不懂也不想去关心南碌君所讲的那些领主间社交和派系之间争权夺利互相卡位竞争的龌龊，赵开阳只能礼貌性地点头，心里却十分厌恶。赵开阳不怎么接话，南碌君一个人讲着讲着没什么意思，最后拍了拍赵开阳的大腿，挤眉弄眼地不知道在表什么情，总算结束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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