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只能祝你好运了第2/2段
礼堂外天色阴沉，正刮着大风，落叶、灰尘被风从地上卷起来，孤单地弧形地环绕。
“去哪？”陆雨嘉被拉着手臂跟在后面，有些不安地问。
宋准迎着风穿过树林，朝着礼堂侧后方的位置脚步不停，一边侧着头说：“礼堂里实在是太闷了。”
陆雨嘉蹙眉，微微张开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在有人的地方说的话吗？”
宋准一下子停住了。
陆雨嘉也停住了，她心跳变得快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想着也许刚才并不应该说那种程度的话，她的话术的永恒的规则都是让自己留有余地。
他会变得严肃？愤怒？痴迷？亦或是恐怖...她在心里以极快的速度考虑着各种可能性。
大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衫，在无言的安静种作响。然而宋准转过身来，却只是露出了一个阳光而自信的笑容。他摇了摇手机，笑道：“就像是我偶然间拍到那张照片一样。我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至美是偶然发生、偶然被观察到的，它转瞬即逝，当你某天回想起来，再想去看的时候，也许会发现它不知道何时就像花谢一样消失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在来的时候在蓝苑餐厅背后偶然看到的盛开的西府海棠。”宋准看着陆雨嘉柔声说，“真的，很美。我怕也许到了明天，它就会被风全部吹落——所以可以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的愿望，让我拍一张你在海棠树下的照片吗？”
陆雨嘉怔住了。
*****
昏暗的礼堂中，演讲还在进行，但已进行大半，有听众零零星星地离场，而那些没离场的坚贞的观众们，一眼扫过去，大半正在礼堂昂贵的空调与湿度控制器产生的美妙的昏暗环境中歪头大睡。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萧水席淡淡地问。
“什么？”江燕白歪头。
“关于宋准。或者说，关于你兄弟扬江。”萧水席对此饶有兴致，“虽然我和你一样，对本校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倒是很喜欢观察她们。这个陆雨嘉是我目前在浅大里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小妞，稀有物种。这对于扬江这样的人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也不必谈幸和不幸。”江燕白吸了一口气，说，“人不能控制的有很多，比如说他人，比如说外物，甚至于自己。就像这样一个场合，听着这样的演讲，你都很难控制自己保持清醒不去睡觉。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又有什么理由奢求外面的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呢？”
萧水席耸肩：“跟我说又没用。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种道理的——而且我本人也并不认可这种理念，至少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实现，只不过是你想不想和做的够不够的问题。”
“明明是你开的话头好不好？”江燕白不屑道，“潍城人都喜欢用这种，明明是想套别人话还必须得自己顺便装逼一下的套路么？”
“那么屈城人是不是都喜欢用这种，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偏偏一个字都不说，还要回头嘲讽一下对方的套路呢？”
“看破不说破，谢谢。”
“切。”
江燕白看了一眼那聚光灯下的舞台，又是一个紧张到说话不流畅的普通学生。他在心里微微叹气，扬江，只能祝你好运了——要么她幸运的像她看起来的那样足够聪明，要么你幸运地没有喜欢上她。
*****
扬江在大风中顺风行走，觉得自己简直是足够幸运。
宿舍五个人，或者说五个懒鬼，在无聊的下午因为馋虫作祟而讨论买些什么零食吃，却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楼。最后经过群里公平公正的“掷色子”功能，扬江以五点的高点——成功获得宿舍最后一名，赢得了下楼去超市带东西的特权，其他四个人像开了挂一样每个人都是六点。
扬江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暗想：我好像记得网上流传的，有一个色子摇晃到六的动图，对比那个掷色子功能简直是以假乱真，我是不是被耍了...
然而下都下来了，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他背对着大风走着，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衣服被吹的猎猎响动。
而且扬江心里多少有点自己的想法，他想偷偷买瓶酒带回宿舍去，自从上午他从体训楼头都不回地跑出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如同电影片段一样一遍一遍地回放着细节，反复地想，甩也甩不掉。
扬江需要让他的脑子摆脱开一阵子，酒大约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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