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终究意难平第2/2段
“啊?这...”
队伍动了,人群在暗影和阵阵大风之中朝台阶上的礼堂涌去,扬江迈开脚步,追随暗影而去,脚步的洪流掩盖了所有话语,仿佛制造了另类的安静。
他往台阶上走了几步,却差点撞到在上方的孔卢生。
孔卢生在台阶上方的灯光下站着,刻意在等扬江,眼见他来了,便靠近说:“扬江,你的事情我大概知道,我知道你情绪很低落,但是怎么说呢...看开些,就是一次严重警告处分而已,又不会影响毕业...诶,等...”
呵,就是一次严重警告处分而已。
扬江沉默向上走,穿过人流,又混入人流,将所有声音甩在后面。
穿过大门,穿过明亮的大厅,进到礼堂一楼大厅中,大部分人已经坐好了,稍显安静,只有低声的私语。
会场四处,都有班长在维持纪律,学管们或扎堆站着低声聊天,或者负手四处眺望会场,气氛已经紧张了起来,后来的学生,便也不敢多说话,顺着人流快步走着入座。
扬江麻木地朝前走着,麻木地跟着前面的人在排座中坐下,台上半圆状地摆着数张沙发椅,上面还空无一人,周围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师兄~”背后传来了小声的熟悉的声音。
扬江没有回头,他半陷在椅子的靠背中,恍若不觉。
台上从幕后缓缓地走出几个人,互相邀请着客气地坐下,台下便在学管和班长们的带动下响起了掌声。
“啪”的一声,台下的灯光灭了一半,陷入昏暗之中。台上的灯光则聚焦到坐在沙发椅的几人身上。
——不过是一次严重警告处分而已。
“大家晚上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我们在这里非常荣幸邀请到了我们蓝海深远文化的几位调研组的专家,到我们浅海大学进行有关‘青年与社团活动’主题座谈会。而我们浅海大学出席座谈会的则是各学院中对于学生社会活动组织颇有经验和心得的几位教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
台下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鼓掌,灯光一暗下来,氛围就变得轻下来,有人躺着靠背歪着头打起了瞌睡,有人低声地聊天,也有人紧贴着前面的椅背低着头玩手机。
暗幕下,没有人在意别人如何。
——又不会影响毕业...
“我很高兴,受我们浅海大学季校长的邀请,来进行这样一次座谈。我们深远文化从事教育研究和实践活动有着很长的历史,也有着辉煌的成就,这个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这次呢,我们秉承着...”
是啊,不就是一次严重警告处分么。又不影响毕业,过了就过了,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就像喝药一样,一口水一吞,它就消失不见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值得消沉悲哀的。
这样想来,人只要不死,便不外乎身体与心灵的短暂创伤,终于是要愈合的——既然终究是要愈合的,那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更进一步讲,即便是死了又如何?也不过就是短暂的痛楚,之后再无烦恼,再无痛苦,那想必,死也是不怎么值得在乎的。
可是我为什么偏偏要像一条丧家狗一样,去摇着我的脏尾巴求饶,去卑微地俯下身去,舔着对方沾满灰尘的鞋子;我为什么用谄媚的笑容讨好,为什么切下自己身上血淋淋的肉奉献到对方嘴边,还惶恐地说“请您务必笑纳”?
人与人的痛苦本不相通。
我在断头台下,宾客在茶楼座上,只听得一声“午时已到,明正典刑”,鲜血飞溅五丈,头颅落地,在地上滚上数圈,落在惊恐的女人脚下。而宾客却喝彩一声“好!”觉得胸中郁气尽舒,端起温热的茶碗,一饮而尽。
只是不知饮的究竟是茶,还是血。
也不过,就是一个处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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