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束与开始第2/2段
天上黄沙飞扬，云彩都是灰蒙蒙的土色。
它缓缓翻身，看到远方的山上朽木遍地，河道枯竭，裸露的河床像是巨人胸膛中撑起的干裂肋骨。
眼前的一片景象虽是黄色，但它仍记得这里曾经充满了绿野。因为这里，是阿紫带它来过的花果山。
它……正处梦境。
“花果山怎么了？”六耳愣愣地问。它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谁的梦，但它明白，来者有所企图。
“花果山曾经很美，但它养育了一个妖。”这声音没有悲喜，极其平淡，像是一阵风。“吾就毁了这里。”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吾说了，这里养育了一只妖。”
“一只妖而已，杀了便是！何必残害这里的无辜？”
“无辜？你可知一只妖是如何诞生？凡间有九洲，就会有九只大妖。九州再分十八地，就会有十八只小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妖的诞生不是自己修炼而成的！再言之，妖都是无辜的，有错的都是养育了妖的地方！所以何处有妖，就要将何处毁作荒漠！永远都不能再养育生灵。”
“你太无情了！总得留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机会？留下了机会就是留下了侥幸，吾不能让生灵承担任何风险。所以吾找来了你……”
“找我干什么？”六耳坐不起来，它浑身都在痛。
“有一只妖王还在凡间，吾需要你把它除掉。”
“为什么要找我？你是神仙吧，再领一群神仙一齐去杀不行了？”
“不行。那只妖王被别人袒护，那人和吾一样强大。所以吾只能像个阴险小人一样，背后去想方设法除掉那只妖王。你可愿帮吾？”
“帮……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说。”
“我要你帮我去向玉帝求情，改变凡间的命格，不要让人再杀我们猴子了。”
“……”
玉帝陷入了沉默。
曾几何时，那只石猴也要改变凡间的命格，它选择直接暴力。现在又多了只六耳猕猴，而它天真地选择了依靠神仙……
若神仙会答应，石猴又为何暴力？
“吾，答应你。”
“那我怎么打败妖王？”六耳问。
“朕已安排好了一切，朕会先令人教会你法术，然后再助你成仙。”
“成仙？我也能成仙？”
“不要高兴太早，成仙是要断七情六欲的。”
“七情六欲我能明白，但为什么要断呢？”
“因为这是欲望，欲望就是牵挂，成仙不能有所牵挂。”
“那就是说神仙不能谈情说爱了？可我听说嫦娥和后羿是夫妻，他们都是神仙，怎么谈情说爱的呢？”
“因为他们身上本就有神仙的血脉，他们命里注定就是神仙。你是凡物，只能抛弃七情六欲。”
“那你还有七情六欲吗？”六耳追问。
“什么？”
“你有七情六欲吗？”
“……”
“怎么，你没有吗？”
“我们聊了够久的时间。你好好休息，在醒来时你会发现你已经成了不一样的猴子。”
“哈哈！被我说中了，你没有七情六欲，你也是从凡人成仙的！你也是凡人！”
……
玉帝默默收回神识，缓缓睁开了眼睛。
弥漫药香的主殿里，太上老君正在炼丹炉旁静静打坐。六耳躺在一片云上，老君的两个小道童在照料它，用毛巾湿润它干裂的嘴唇。
一切都很安静，不再有人小声抽泣。
紫霞趴在极远的窗边，看着远方的黄昏。夕阳下，她的影子像思念一样，被拉的很长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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