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捷报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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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张安世见着人的时候,便皱着眉头问徐钦道:“你来做啥?”

  徐钦见到张安世就很高兴的样子,带着笑容道:“俺姐姐昨夜见阿父醉醺醺的回来,才知道张大哥你也去喝酒了,她说你酒力肯定不成,咱们徐家有祖传的醒酒汤,叫我亲自带来给你,喝了便不头痛啦。”

  张安世道:“我张安世的酒力,说出来吓死你,醒酒汤在哪儿,我尝两口。”

  这醒酒汤的效果还成,主要是不苦,甜滋滋的。

  徐钦兴冲冲地道:“张大哥,你看我大清早就给你送来了醒酒汤,我对你多上心啊!张大哥,你们还缺人吗?我觉得我可以做四凶。”

  张安世拍他脑袋:“四凶?现在这个已经过时了,我们现在是大儒,京城五儒,听说过没有?哎,你真傻,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闲逛,噢,对啦,和你阿姐说,多谢。”

  徐钦顿时整个人显得怏怏不乐起来,却还是乖乖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觉得迟早张安世会被他的赤诚所感动。

  张安世在家歇了一日,到了傍晚,李景隆居然来了。

  他一见到张安世,显得很兴奋。

  “今日陛下下旨,将一个御史调去做了知府,哈哈……那御史平日里没少弹劾我,哥,陛下开始喜欢我了。”

  “喜欢个屁。”张安世道:“至多只是不讨厌而已。”

  李景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是是,不过这对我而言,就是喜欢。”

  说罢,他居然又开始抹眼泪,哽咽道:“你不晓得这两年,俺过的是什么日子,是生不如死啊,俺睡觉都不安宁,就怕什么时候陛下想起我,将我砍了。我倒也想死,我爹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李文忠,追亡逐北,军功赫赫。可我就是拍死,我胆儿小,就想苟活着。”

  张安世叹口气道:“换我是你,我也一样。”

  这不是安慰他,这是大实话。

  上一辈子的张安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直到年近中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这一世,他之所以能风生水起,一个是因为是有个太子姐夫,另一个是因为他有两世为人的经验。

  可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只想混混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毕竟似朱棣和朱能、丘福这一类人,动不动就嗷嗷叫拿着刀片子想到处去砍人的人是少数,只是一小撮。

  所以张安世并不鄙视怂人,只要不搞赌毒的,都没啥可鄙夷的。

  李景隆发现张安世说话很好听,从张安世那儿得到了安慰,便一再拜谢,方才告辞回去了。

  张安世次日清晨,又如往常一般,去了国子学。

  这几日,顾兴祖的进步很快,甚至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他几乎已经将四书五经背熟了。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背诵当初解缙一些考官从前的文章。

  反正瞎几把背就是了。

  江西的文风有其特点,而此次的考官几乎都是江西人,要合他们的胃口,消化掉他们的文风至关重要。

  杨士奇看着,却很担心,他将张安世拉到一边,道:“恩公,这样的学,有用吗?何况……只这样……如何能真正学到学问?”

  张安世便道:“那我问你,这四书五经,难道就真正有用吗?杨侍讲莫非是靠四书五经办事?”

  杨士奇毕竟是儒生,祖师爷是孔圣人,一听张安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四书五经无用,顿时有点急了,道:“还是很有用处的。”

  张安世不慌不忙地道:“愿闻其详。”

  “读书可以明志,读书可以明理。”

  张安世便冷笑道:“读书还可以知道很多大道理呢,可大道理又有什么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话有道理吧,可真正有几个肯吃苦?肯勤学的,真有这样肯吃苦耐劳的,不听这样的话,难道就不肯吃苦耐劳了?在我看来,这些话句句都很有用,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可有道理有什么用?我学了一辈子的道理,可我不还又懒又馋吗?”

  杨士奇:“……”

  张安世接着道:“一个人是否厉害,并不在于他真的学到了什么大道理,而在于他是否真正找到了学以致用的方法,就比如说杨侍讲吧,杨侍讲学四书五经,许多儒生也学四书五经,可绝大多数儒生,学了和没学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会做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之外。可杨侍讲行事谋划,却比他们高明十倍百倍,由此可见,问题的关键在于人,而不在于大道理。”

  杨士奇道:“恩公这番话,过于极端了,杨某认为……圣人之学……”

  “圣人之学,知道即可,但是不能去深究,学了圣人之学的目的,不是拿圣人之学去做事,而是心里有了基本的道德观,圣人在的时候,也没指望教人如何去做事,只是提倡礼仪和风气,所以他有三千弟子,有教无类。可后世的儒生们呢?”

  这些话,张安世是不敢对其他的儒生说的,因为他怕痛,怕他们打破自己的脑袋。

  可杨士奇不一样,杨士奇比较讲道理。

  于是此时,张安世继续道:“后世的儒生,竟将圣人的学问,当成了为人处事的方法,这叫好的没有学到,偏又学到了坏的。圣人提倡有教无类,那我来问你,现在的读书人,肯俯下身去教育士农工商吗?还不是一个个抱着学问,当作自己的独门秘籍,拿来当做官的敲门砖,借着圣人的学问,来当作自己有别于芸芸众生的资本。”

  “由此可见,当下的儒生,都是假的儒生,他们和圣人八杆子打不着,我看丘松都比那些人距离圣人近一些,只有丘松有事真敢上。”

  杨士奇苦笑道:‘此言未免偏颇,其实也有许多德高望重之辈……”

  张安世道:“德个鸟,抱歉,我骂人了,这是跟一个长辈学的。”

  顿了一下,张安世便又继续道:“就说这科举的八股文,你若真将这当作目的,那便是蠢儒。真正聪明的人,当它是工具,既然做官需要八股,那就研究八股,把它揉碎了,分析出怎么写好,将来做进士即可。它和农人的耕具,和匠人的锤子,和渔夫的渔网没有什么分别,当我们将其视为工具的时候,并且能将这工具应用好,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有才干的人。”

  “而有的蠢儒,将此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那么这样的人,就算文章作的再好,也不过是个蠢儒罢了。”

  杨士奇这一下子是真急了,直接破防,他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自己心目中的白莲花:“恩公此言,愤世嫉俗,恩公身上,颇有魏晋之风。”

  众所周知,魏晋之风是骂人的话,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被人骂魏晋之风,大抵相当于说你是傻叉没分别。

  张安世没听出杨士奇拐弯骂人的意思,不过听到这个别致的形容,居然乐了:“魏晋之风好就好在他们懂得质疑,蠢就蠢在他们除了质疑之外啥都不会干,一个人啥都不会干,这不成废物了吗?”

  “偏偏这些人,却还出自高门,受无数人供养,我很鄙视他们。”

  杨士奇叹息,他算是彻底的服了,因为张安世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跟张安世交流,有时候确实挺累的,因为他真的满嘴跑火车。

  杨士奇终究忍不住道:“你这样说,是不是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e别于芸芸众生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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