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忙,谁将沉醉换悲凉(15000)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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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月十五,中秋,好多人不曾求得花好月圆。

  游骑将军高敬德是江北兵乱的直接指挥者,十五岁以上男丁尽数判了斩立决;参知政事张宁中勾结江北众官图谋陷害太子,证据确凿,亦斩;泰王妃赐令自尽;泰王许知临是许知言皇弟,泰王世子许从希则是帝后看着长大的,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自然也该死罪。

  但许知言到底不忍,何况此次兵.乱虽是为泰王世子取代太子之位铺路,但的确是高敬德临时起意,泰王远在京中,并不知晓,更未能直接指挥,于是只令削爵为庶人,交宗正府永久拘禁,终身不得自由植。

  泾阳侯、高凉郡守、北乡郡守及昭武校尉田京等武官依附泰王和张宁中,大多削职夺官,流配千里之外堕。

  可惜了泾阳侯府的那一众美人,此时再无人怜香惜玉,遂被发卖的发卖,充妓的充妓,倒是遂了澹台氏的心意,——终于就她一人陪着泾阳侯远赴蛮荒之地患难与共去了。

  许思颜虽出了口恶气,却也有诸多疑惑之处。

  比如他所中的迷.失心智之毒,将高敬德等一众手下再怎样严刑拷打,也说不清那毒从何而来,又是通过什么方式下到了太子身上。

  高敬德明知一旦慕容继贤被牵涉其中,自己万万逃不了,遂誓死一搏安排兵变,但并未下毒;横竖已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没必要撒谎。

  但乱兵和赶逐许思颜的刺客分明已从一位领头的校尉那里提前知晓了太子中毒之事,只是那校尉已在兵乱中被杀,遂无人知道他的消息从何而来。

  再则,白大枚平空失踪,《帝策》被盗,始终无法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但无疑,盗《帝策》之人,绝对志在帝王之策,志在大吴天下。

  于是,携了木槿乘车辇赴中秋宫宴的路上,许思颜犹在向木槿道:“木槿,瞧来这大吴的天下,想要有真正的太平,恐怕任重而道远。”

  木槿嗑着瓜子,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

  许思颜微愠,“瞧你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模样,当然是不怕!心里大约想着,大郎若被人灭了,正好收拾收拾回你的蜀国继续当公主,从此天高海阔,凭你鲲鹏展翅,扶摇万里!嗯,多半还想着再找个温柔些的二郎,省得每夜给大郎折腾得死去活来,哭着喊受不住!”

  木槿顿时双颊通红,狠狠剜他一眼,“你还说!你就不能悠着些?”

  许思颜笑道:“有花堪折直需折,且需趁着花苞正嫩时多折几回。回头挂了果子,想折还得等下一季,岂不难熬?”

  他却瞧向了木槿平坦的肚子,那诡谲含笑的神情,分明是在猜到底她有没有“挂果”了……

  “不要脸!”

  木槿别过脸,愤愤地嗑着瓜子。

  倒似将那瓜子当成许思颜在狠嗑一般。

  许思颜捏捏她脸庞,叹道:“这瓜子有什么好嗑的?瞧你跟老鼠似的,也不怕把牙嗑了!下回叫人给你预备好剥过的瓜子仁,岂不是好?”

  木槿瞪他,“没自己嗑着香。”

  许思颜便从葵瓜子的纸包里抓出一把来,拈一粒放在齿间,也学木槿嗑时,却连壳带仁咬得粉碎,香味虽有,但满口的渣滓已将那兴致扫得一干二净。

  “嗑着哪里香了!”

  他嘀咕,见木槿红着脸还不乐意理他的模样,便弯着腰一粒粒剥着,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一块锦帕上。

  木槿瞧着他笨拙的模样,禁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嗑得更加自在快捷了。

  待到了宫中,车驾缓缓停下,木槿忙收拾了衣襟上的碎屑,取水漱了口,双手端端正正扶于膝上,危襟正坐静待宫人撩帘扶她下车。

  俨然已是尊贵端庄的皇家风范,任他是谁再挑不出一丝错儿。

  这些日子许思颜已经瞧惯她人后自在随意、娇憨可人、人前却端庄温和的模样,但此刻见她瞬间变脸,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趁着随侍还未及上来,拉过她的手臂用力一扯。

  木槿不防,结结实实摔在他胸怀间,早已鬓发散乱,正愠怒着要说话时,许思颜的手掌蓦地按到她的嘴上,便闻瓜子的清香,然后一把剥好的瓜子仁尽数塞到了她口中。

  “唔……”

  <

  p>木槿避不开,只得含到嘴中,捏起的拳头已雨点般砸向他。

  于是,随侍撩开锦帘时,正见太子妃衣冠不整伏在太子怀里撒娇,而太子搂着她正笑得一脸宠溺……

  再不知道他们下面还打算有点儿什么动作,随侍慌忙又将锦帘垂下。

  “你……这头野狼!”

  木槿自觉风度全无,颜面扫地,挣开许思颜后又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才唤秋水进来替她收拾衣饰。

  当然不得不先把他填了她一嘴的瓜子仁给吃了……

  许思颜便再也忍不住,瞧着她的狼狈模样捧腹大笑,浑然不觉被她掐得有多么疼痛。

  既然被称作大狼或野狼,自然皮要比常人厚实些。

  把小妻子戏弄一回,许思颜心怀大畅,于是携了木槿步入设宴的承明殿时,便犹显神清气爽,步履轻捷。

  许知言在京中的诸弟,如英王、荆王、夏王等都携了自己的王妃、世子早早前来.

  雍王许从悦亦早早来了,只是他依然孤身一人,连侍姬都不曾带。远远见他们踏入,他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已亮了一亮。

  慕容雪凤冠巍峨,仪容端庄,此时亦勾起唇角,向许知言笑道:“皇上,你看颜儿!到底年轻呢,这些日子这样劳碌,一般的气宇轩昂,神采飞扬。”

  因参加宫宴,许知言难得换了件明黄色的云肩通袖龙襕圆领袍,向日的雍容沉静之外,便又多了几分不怒而威的尊贵气势。

  但见这对小夫妻进来,他亦忍不住微微含笑,颔首以示同意皇后所言。

  许思颜与木槿上前见礼时,许知言已轻笑道:“去见过你的叔叔婶婶们。都是一家人,不许为君臣之分淡薄了骨肉情分。”

  许思颜忙应了,遂与木槿与诸王见礼。

  因近日江北谋逆之事牵涉太大,宫宴气氛本有些沉重。

  但如今太子言谈自若,笑语晏晏,太子妃温和端庄,斯文有礼,叙起骨肉之情来犹显亲切,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许思颜和木槿落坐后,几位老太妃也陆续到了。

  笙箫歌乐之声里,筵席开始,许知言亲向诸太妃们把盏贺寿,诸王亦向太妃及皇兄、皇嫂贺寿,一时觥筹交错,笑语盈耳。

  诸王中数英王许知捷性情最活跃,少年时也与许知言最要好,跑在许知言跟前叙了许久话,又去跟许从悦喝酒。

  许从悦一向酒量不佳,大约说话也说不过能言善辩的许知捷,不一时被便许知捷灌了好几盅酒,那艳美的脸庞渐渐红灿如桃花。

  许知言在上瞧见,便唤道:“五弟,你别作弄从悦,把他灌醉了,瞧朕把他送你英王府闹去!”

  许知捷笑道:“二哥,这可不能怪我。我这都给他说了几门亲事了,凡天底下能寻着的的仙女般的人物都给他找来了,他就是一根筋地回绝我。二哥说,他这般不给面子,是不是得多罚几盅?”

  许从悦扯了许知捷的袖子,晃着头道:“一再让五叔费心,从悦该罚,该罚!”

  木槿禁不住掩唇而笑,悄向许思颜道:“若从悦哥哥醉了,会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手舞足蹈来一句‘什么论语不论语,先生你给我滚一边去’?”

  许思颜促狭笑道:“想从悦失态,也不难!估计这小子也差不多了,你等着!”

  竟也端着酒盅过去,走到许从悦身畔,笑道:“从悦,我还未贺你新得了个绝色美人,堪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吧?”

  许从悦只得笑道:“还未谢太子成全之恩呢!”

  许思颜道:“至今未谢,你说该不该罚,该罚几盅?”

  “……”

  许从悦愁眉苦脸,摇头叹气,却不得不挥手令身后宫人倒酒。

  木槿正瞧着他们吃吃而笑时,忽听得慕容雪温和道:“皇上,英王提从悦的事,倒叫我想起思颜府里的事儿来了!”

  许知言眸子微微一敛,若有一道清光澹澹划过。他问:“阿雪,何事?”

  慕容雪笑道:“思颜今年已经二十有二,至今一无所出。英王世子才十八吧?如今已经二子一女;连荆王世子前儿都添了一女。细思江北之祸,全是因有

  心人心存妄念引起。若思颜已有子嗣,咱们有了皇孙,那些人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许知言便瞧向木槿,轻笑道:“要绝他们的念头,也不难。我瞧着太子妃圆润强健,想来一两年内必有好消息。”

  慕容雪叹道:“虽说如此,毕竟成亲三年尚无所出。何况木槿年轻不解事,前儿一气将太子身边跟了好多年的侍姬撵了个干净,有知内情的晓得那些侍姬恃宠生骄,无事生非;而外面多是那不知情的,都在议论太子妃心胸狭窄,轻狂善妒。话说太子妃以后的路长着呢,万不能早早背上这样的名声。”

  木槿在下听得已经倒吸了口凉气,仿佛那喝下去的酒又涌了上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憋着。

  成亲三年并无所出……

  他们圆.房才是新近的事吧?

  慕容依依还成亲九年并无所出呢!

  轻狂善妒……

  当着一众皇室宗亲,将这帽子扣到她头上,且有理有据,想辩驳也需拿出有理有据的事实来辩驳。

  算来他们回府也才大半个月,木槿夺权、赶人,连同上回连夜叫回留宿慕容府的许思颜,的确过于犀利了。

  正和许从悦说笑的许思颜不料母后会来这一出,一时也怔住。

  许知言已浅笑道:“皇后多虑了!这俩孩子别扭了这几年,好容易有个小夫妻的模样,难免任性些。撵走那些侍姬虽说急躁了点,但太子府许多人素来不把太子妃看在眼里,趁机立立威风也是好事,皇后也该多帮着指点指点才是。”

  慕容雪怜惜地看向木槿,柔声道:“谁说不是呢!这孩子年纪轻轻,担着那么大责任,还受人指点评说,我都色美人,堪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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