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番外十二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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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年的中秋前半夜还一丝流云也未见到的晴空,但到得亥时却从天边卷来层层乌云,隐隐约约遮住了月色,紧接着起了风,不多一会儿便开始浠浠淋淋地下起雨来,一时半会也没有个要止住的趋势。

  本本这一晚就因为少了小霁而少了许多热闹,再被这场不俣时宜的秋雨搅和了赏月的节目,实在令人颇为怏怏。

  可天公不作美,常人也无可奈何。好在月饼已然吃过,这节也算是过了。

  秦疏见这雨起得急,担心梁晓不知落雨时他到了师父处没有,会不会被雨淋着,免不了念叨一番。

  不过梁晓这么大的孩子,自然会找地方避雨。两人这时都没想到,真正让人不省心的,到底还是小霁。

  这晚上多了些中秋的应景节目,本来就比平时的休息时间晚了些。秦疏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等到挨着床便觉出困顿来。正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听得外头悉悉簌簌的雨声里另多出了不同的脚步声,有家中下人快步向这边走了。

  来人见到屋里的灯火昏暗,似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上前来轻轻扣了扣门。

  这人半夜来打扰,想来是真有什么事。易缜见疏睫毛微颤似乎要醒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睡你的,我去看看。”

  他起身去门外与那人说了几句话,很快就转了回来。秦疏倒也没有如他所说接着睡,反而借这会儿工夫稍稍清醒过来,只是人显得有些疲倦。见到易缜转回来,也没多问,靠在枕上只是抬眼询问地看他。

  易缜本来微微有些愠色,面对秦疏的目光却只得暂且收敛住,对着他挤出个笑来,轻声道:“是小霁回来了,我去瞧瞧,一会儿带他过来看你。”

  “他怎么回来的?”秦疏也是吃了一惊:“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闹得人家还得大半夜送他回来,过节也不得安生。谁送他回来的,你且好好感谢人家。”

  易缜面色微微抽搐,却不敢争辩,压着秦疏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好声好气道:“好好,我都知道了,这些事自然会料理周全的。外头冷,你就别起来折腾了。”

  说完又保证了自己很快就能带着小霁回来,给他仔细掖好了被子,压平了四只角,这才匆匆忙忙地跟着来通风报信的下人一道去了。可没敢让秦疏知道,他那狗胆包天的好儿子,要是闹腾得人家不得不在中秋这天连夜将他送回来的倒没什么,小王八蛋是自己个一人跑回来的。

  易缜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也觉得自己这儿子实在该揍了。

  可想是这么想,真正见到了小霁的时候,见孩子半路上被雨淋了个正着,此时哆哆嗦嗦跟个鹌鹑似的,又忙着让人弄些热水来给他洗澡,一时也顾不上收拾他。

  这么一忙活,他那个速去速回的保证自然就只能作废。

  不过秦疏也没有一直干等着。他被这事一搅,到底也没法再睡着。易缜走后他反而是睡意全无,越躺越清醒,最终还是起来披了衣服,想了想又在外头加了件披风,准备也过去瞧瞧小霁。出门前见桌上摆了些月饼,想起小霁喜欢肉馅的,于是挑出几个来拿个小碟子装了带过去。

  几个小院都有回廊相通,这庄子里虽然没有留几个下人,但入夜时檐上都点着不少灯笼,照着来往各处的道路一片通明,倒是省了秦疏撑伞提灯的工夫。

  他其实也没有落后易缜多长时间,这时候小霁刚被灌了碗姜汤,对着他老子正在负隅顽抗阶段,还没来得及交代自己的罪行。秦疏大老远的就听见屋子里父子两人说话的声音,隔着雨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易缜声音略为低沉,难得倒是隐隐带些怒意,听得不是很分明,倒是小霁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似的,将一把清脆的童音拨得高高的,气势汹汹地尖声叫道:“就怪你就怪你!谁要在别人家过节!说好了今天要接我回家的,你却没来!你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在先,现在凭什么来说我!”

  秦疏推门进来,失笑道:“怎么说也是你麻烦了别人,还有理了不是……”话没说完瞧见了小霁那造型,一时就失语了。

  他这一打岔这父子两倒是都消停了,易缜忙过来扶他,一边着急道:“你身子不方便,怎么能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过来?外头还下着雨,万一着凉了……”

  他念叨起来就要没完,秦疏顾不上听他啰嗦什么,只惊疑不定地仔细打量着小霁。

  小霁叫着爹爹本想往他身上扑,又记起自己身上还湿哒哒的,忙又收住了脚,仰起头来眨眼睛装可怜。

  秦疏把他仔细一番打量,小霁草草换了身中衣,头发却还是湿的,一绺绺紧贴在小脑袋上,仿佛整个人都小了一圈,衬得他皮肤越发的雪白,可怜巴巴跟个猴似的。再看一旁椅子上正搭着他方才换下来的湿衣服,还在嘀嘀哒哒地往下滴着水,地面上一连串他方才走动时留下的湿湿的小脚印。

  光看这情形,秦疏都能想像片刻之前小霁该是个怎样的落汤鸡造型。秦疏只一眼便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了,但看小霁这模样,只得暂且隐忍不发,转头朝着易缜撒气道:“你既然给他换衣服,头发怎么不知道要擦干?”

  易缜也是气极了一时没想到,被秦疏埋怨了也无甚辩解,先把秦疏扶到一旁安顿在椅子上坐好,这才去一旁翻找布巾,一边轻声解释道:“我已经让人烧些热水,一会就送过来,给他泡一泡去去寒气。一时疏忽了没顾得上给他擦头发……”

  小霁这皮猴倒是很清楚自己屋子东西都在什么位置,手脚麻利地跑去找了块布巾,也不理会易缜,献宝似的捧过去秦疏面前,让秦疏给他擦头发。

  秦疏让他趴在自己脚上,拿布巾把他的头发一绺绺裹进去,一点点地吸干水份。等料理完一半左右,小霁舒舒服服地松懈下来,这才轻言细语地问道:“你不是坐马车回来的?”

  这孩子大约还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顶厉害的事,得意洋洋道;“没有,我骑马回来的。”

  秦疏嗯了一声,又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小霁警惕起来,可他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就独独在秦疏面前服贴,虽然心里边明知要糟,却也不愿对着秦疏撒谎。他迟疑下来琢磨了一阵,秦疏只耐心地等着他,也不催促。

  最终他还是说了老实话,不关招了他是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的事实,还仔细交代了他是如何如何脱身的经过。这其中包括了事先将他的小马驹偷偷牵出去藏在外面,晚上早早就说要睡,跑回屋后装睡把照顾他的小丫头骗出屋去,然后用枕头做出个人藏在被子里的形状,他再从窗子翻出去——走之前还记得在枕头边留下告知他回家了,不用到处找的字条。

  他能翻窗子,却是翻不过围墙,老先生家里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前后门却也都有门房看着,至于这个,小霁自有应对之策,颇为得意地道:“我给看门的爷爷多送了两壶酒,等他醉得差不多,我跑出来他也不知道啦!”说到兴起处,他还觉得自己这一番冒险堪称有勇有谋,颇为洋洋自得。

  秦发怎么不知道要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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