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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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过后,钱日生和往日一模一样,只是周围人都觉得这个王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出来。雍王一如既往的要钱日生服侍自己,钱日生也更加尽心尽力,最后竟然直接就在雍王床边打了地铺伺候。

  夜里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谈天说地,就跟街坊邻居似的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骂着奸猾的官吏,笑话倒霉的官员,甚至还分析起几桩地方上的案子。

  “嘶,人赃并获,杀人偿命,怎么就变成流刑了呢?你们那官儿是怎么判的?”这天谈到一桩杀人案,凶手伏法,却硬生生免了死罪,这让雍王有些意外:“坐实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救回来?”

  钱日生头枕着胳膊,嘿嘿笑着就是不答:“您猜猜看?”

  雍王想了想,躺在床上嘀咕道:“你倒给我解解。”

  钱日生于是便开始层层剖析:“这个案子在别人那里是板上钉钉的,在我们这里却并未‘结案’,只要打点到了改一个字就行。”

  “一个字?”雍王更加好奇了。

  钱日生将当时的验状又背了一遍:“此乃身受杖击而亡,乃刻意为之,应为殴杀,而不是斗杀。”

  “这样写是什么意思?不都是杀嘛。”

  钱日生解释道:“斗杀,乃双人互搏,一时兴起失手致死。而殴杀,却是刻意殴打致死,乃主动所为。”他最后总结道:“一字之差,死罪便改成流刑,打点一番说不准还能买人代为流放,自己换个名儿又是逍遥人。”

  “嘿,真难为你们了!”

  刚说完话,突然听见外头吵成一片,火光映在帐篷上,顿时人影憧憧,雍王让钱日生扶着起身,这时内侍何遥快步赶了进来:“外头有一伙人马,说是奉剑南王手令前来护驾,说六爷即将前来。”

  “六爷?”雍王把“爷”这个字咬的极重:“真是孝心感动天地,要他们领头的进来说话!”

  没多久一个将佐身穿甲胄立刻奔了进来,一眼瞅见钱日生站在雍王身前,一众侍卫手按腰刀站在两侧,他心里立刻慌了神,将手令捧了上来:“禀雍王,标下赵元奉令前来……护……护驾……”说到这里他自己已经知道不对劲了,冷汗直下。

  雍王将手令仔细看,上面寥寥几行:“雍王病重,着柳州都统赵元率亲兵护卫进驻协防,听候节制。此谕。”

  自己十分潦草,钤印倒是六王子的印,只是痕迹半新不旧,雍王将手令交给大臣,从王鼐开始一个个往下传看。

  “怎么样?”雍王口气沉甸甸的,调理着呼吸费力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大臣们这时候哪敢吱声,钱日生倒是亮堂起来,这分明就是准备争家产了,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在京坐镇的六王子。

  王鼐头一个说:“请雍王留意,两位王子平日处置政务,笔迹传遍朝野,极易被人揣摩伪造,头一张空白的印纸也是容易的。”

  这是极为公允的说辞,可雍王却不依不饶:“就两个儿子,不是你就是他,你说还有谁赶伪造?”

  钱日生听的喉头咽了一下,生怕雍王把自己揭穿了,好在雍王又补充了一句:“总不能是扶风下的令吧。”

  大臣们都捏着小心生怕说错一个字,字迹上原本可以细察端倪,但是谁有不知是诈中有诈?

  第二日雍王便下令摆驾回宫,夜里有惊无险,反倒让雍王精神许多,一路上坐在马车中也变得有些沉默。这天行至柳河镇,刚停下来,就见不远处树林里一片飞鸟腾空而起,众人都愣了一下,雍王却最先反应过来,招来中营旗官:“你派臣们这时候哪敢吱声,钱日生倒是亮堂起来,这分明就是准备争家产了,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在京坐镇的六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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