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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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明珩自刑部大牢门前的回廊离去后,在马车里头枯坐了许久,始终未叫车走。

  纳兰峥想得到这些,他又怎会不曾考虑。

  他不在乎杜家如何,杜才寅本就该死。他初初得知纳兰峥前世身份时,甚至想过叫人去开棺鞭尸,是思忖着新婚不久,如此做法不大吉利,方才克制住了。若非顾念魏国公府与杜家的关系,他亦恨不得这个用心险恶的家族自此一蹶不振才好。

  在这一点上,他理解公仪歇。若换作是他,一样不会叫杜家人轻易地死。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将他们捧至高处再狠狠摔碎,方可说快意。

  他因此大大方方地向公仪歇抛出了条件,承诺即便湛远邺在他翻供后针对杜家一案反咬他,自己亦愿视而不见,既往不咎,必当保全公仪一家。

  他原道公仪歇不晓得纳兰峥的身份,故而以为他站在杜家那一边,如此,被湛远邺要挟也情有可原。却见公仪歇听闻此言后,依旧不曾动容半分。

  此后,他便生出了怀疑。当年的局似乎没那么简单。他记起杜家曾是父亲一派的暗桩,记起杜才寅曾在刑房里边口口声声交代,玷污公仪珠清白一事,乃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他忽然想,既是杜才寅与杜老爷皆受了湛远邺蒙骗,公仪歇呢?

  公仪歇任刑部尚书多年,经理悬案成百上千,此人心思缜密,绝不会落入一般的阴谋陷阱。倘使起始便查得幕后黑手乃是湛远贺,恐怕不能轻易相信。

  唯一的解释是,湛远邺设了两个局。叫公仪歇先误认太子为仇人,继而往里探究发觉不妥,方才转向湛远贺。

  公仪歇掌刑狱、审疑案多年,惯常排查线索,认定一桩事后,多须反复思虑验证。然恰是如此,叫他在否定了最初的认知,得出崭新的结论后,顿时愤怒得无以复加,而忽略了,第二个凶手或许也是假的。

  这并非公仪歇盲目,而是湛远邺的确太擅操纵人心,利用人性的弱点了。

  此番推断,叫湛明珩不得不慎重考虑起一个事。那就是,父亲的死或许与公仪歇有干系。

  父亲死在公仪珠之后第六年,谁也不清楚,公仪歇自头一个陷阱步入第二个陷阱究竟花了多久,而这六年间又生出了多少事端。更要紧的是,湛远邺究竟何以如此有把握,确信公仪歇不会出卖他?

  不论公仪歇落了何等把柄在湛远邺手里,后者皆该清楚,湛明珩为了扳倒他,凡事皆可原谅。唯有一点例外——倘使公仪歇的罪,是害死了他的父亲的话。

  为人子女,如何能放杀父仇人?想来公仪歇是绝不相信他可能破格保全杀父仇人的家眷,故才坚决不开口翻供的。

  思量至此,一切都说得通了。甚至无须证据,他也几乎可以断定,公仪歇必然参与了当年的一些事。

  不知过了多久,方决在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殿下,眼下咱们只凭空猜测而毫无证据,若您欲意往深处查探,或可寻陛下商议商议。”

  湛明珩揉了揉眉心:“不了,叫他老人家安心颐养天年,莫让这些事扰了他的清静。我自有法子解决。回承乾宫吧。”

  方决便不说话了。

  车马辘辘向承乾宫驶去,湛明珩的脸绷得很紧,他的拳头紧紧攥在身侧,像在作一个很难很难的抉择。

  半晌后,他松开了拳头。一股热流因此急急淌过他的筋脉,但他的手心却是一片冰凉。

  他下了马车后大步走进承乾宫,在纳兰峥略含期许的目光里远远望着她道:“洄洄,去见见公仪阁老吧。”

  纳兰峥一时未能明白过来:“……怎么见?”或者说,以什么身份去见。

  “我命人备了一坛酒,美其名曰‘黄粱’,称可叫人饮下后即刻入梦,瞧见心心念念之人。你去劝劝他。”

  这一句“你去劝劝他”说得含蓄,她却听懂了。纳兰峥是劝不动公仪歇的,唯有公仪珠方才可以。而这世上自然不存在这般神异的黄粱酒,如此做法,是要哄骗公仪歇,令她能够名正言顺地以公仪珠的身份出现,作托梦之态说服他指认湛远邺。

  她皱了我自有法子解决。回承乾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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