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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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论及“珠”字,思来忖去,脑袋里便只浮现出十五年前公仪珠的那桩事,也就是她的死。

  彼时杀害她的人早在两年前便已伏法,照凶手杜才寅的口供来看,幕后黑手该是不愿娶她作继妃的太子。只是湛明珩不会将这等凭空言说当真,给已故多年的父亲添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叫他九泉之下难安,故后来整理及上呈供词时,暂且抹去了此桩意外查得的“案中案”。

  彼时老忠毅伯身死沙场,朝中一片动荡,皆在催促惩治通敌叛国的孽畜。既是罪证已搜罗齐全,且杜才寅也在生不如死的刑罚折磨下松了口,未再出言栽赃父亲与弟弟,坦诚了与京城往来的信件皆是作伪,如此便可算结案了,行刑一事着实不宜再拖。湛明珩只得切断了这条线索,照律法命三司判了凌迟,预备来日从杜老爷身上再细究公仪珠的死因。

  却谁知后来很快出了贵州赈灾一事,继而便是一载多在外漂泊,归京后也是日以继夜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及这一桩陈年旧案。就连曾经十分执着此事的纳兰峥自个儿也因凶手伏法,且当下忙碌,渐渐就此搁置遗忘了。

  不想如今竟无心插柳柳成荫,反叫她意外触及了一点蛛丝马迹。

  一旁岫玉一头雾水,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暂且莫扰她,继而顺了这个假设思考。

  假设此“珠”即她,该当是谁怀疑当年害死她的人乃湛远贺,或许出于死无对证,故只得寻其生母姚贵妃打探真相。

  可姚贵妃疯癫后始终被幽禁于长渝宫,毕竟仍品级在身,绝无可能随随便便就给谁带走了。因此便是刑讯逼供,地点也该就在此间冷宫,时间则安排在湛明珩离京,昭盛帝被架空的那一段。

  彼时整个皇宫皆在湛远邺的掌控之下,不该有人能够越过他去到长渝宫,因而此人的动作必然是经由他默许的。既是这样,此人理当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如此也便排除了始终挂心当年真相的顾池生。毕竟他的手不可能伸得那般长,伸往后宫去。

  思及此,她忽地激起一阵一阵的心悸。

  此人究竟是谁,几可呼之欲出。她已离真相很近很近,却被迫停在当头,戛然而止。

  她花了多久说服自己啊。她告诉自己,那个人虽在他跟前慈父做派整整十五年,却实则心性阴鸷,行事狠厉;那个人在她不明不白落水后,明知她含恨而死,却或许出于某种政治利益,放弃替她伸冤;甚至她亡故不久,他便一路青云直上,荣登内阁之首,而她,连一块牌子都没有!那个人参与夺嫡,不择手段,祸乱苍生,披着忠君事主的面孔蒙骗圣上,蒙骗朝臣,与湛远邺沆瀣一气,害湛明珩至那般境地。

  如是种种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便他是她曾经的父亲,她又如何能够因此昧着良心,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与浴血奋战的将士,替他向湛明珩求情!

  她这般说服自己了。她做了纳兰峥该做的决定,而不是公仪珠。她以为她做得不错。

  可倘使……倘使真相告诉她,那个人的确坏事做绝,的确堪称乱臣贼子,却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位为了亡故的爱女苦心蛰伏,整整追索了十五年的父亲呢?

  十五年啊。

  她的脸色一阵一阵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

  若真相确是如此,她该如何自处?她究竟该做为国为朝秉公的太孙妃,还是为父为母徇私的子女?

  岫玉给她这模样吓得不轻,一个劲问她出了何事,却不得她回答,只好吩咐轿夫快些将轿子抬回承乾宫去。

  落轿后,井砚见她脸色白得厉害,欲意抱她下去,却被她摆手回绝了,见她勉力定了神色问:“我无事……殿下在哪里,可下朝了?”

  井砚便寻了名宫婢问询,完了与她道:“殿下吩咐了她们,说是您一回来便去书房回禀。”

  她点点头:“叫她们不必跑了,我这就去书房。”<她做了纳兰峥该做的决定,而不是公仪珠。她以为她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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