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事件第1/2段
梧桐树立在院子前，树枝和树枝上的叶子努力的把头勾下去，吸收着从土地里挤出来的水分，一只蜘蛛倒挂在树叶和地平线之间，地上零星落了十几个梧桐树的毛茸乒乓球状的果实，蜘蛛继续下坠着，要去蚕食被果实砸死的一只在梧桐落叶上眯眼睡觉的蛾子。风吹，丝断，蜘蛛落地。震动了在院子里的父亲和我。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一定得考上高中，不能复习呀，父亲对我说，将来在咱大队的小学当个老师都中。父亲做为一个本分的优秀职业农民对自己最小的孩子的理想职业是小学教师，我知道这理想职业里面更多的是关于一个叫做尊严的东西，一直在影响着我，专升本报考的专业是师范类是再也明显不过的例子了。父亲和我蹲在簸箕旁边继续摘簸箕里黑豆中的渣滓。去年家里在林场买了一袋黑豆种子，卖种子人承诺种多少将来高价回收多少。父亲将黑豆种在了河岸的黑质土壤的一亩八分地里。这块河岸的地虽是三等洼地，说是三等地，其实只是靠庄远，靠河近罢了，父亲还是凭着一个优秀农民的优秀种地技术和这黑质黄质参半的优质土壤把这一亩八分地的黑豆滋润的个个像生过孩子的中年妇女的**似的又黑又大。兑现了回收并没有兑现高价，回收价格还没黄豆价格高。让父亲很失望，也就没有卖完，留了一袋。这曾是父亲和众多像父亲一样的农民以及我这个农民儿子的错误认识，认为商人承诺了就会兑现。今天把这袋豆子搬到院子里晒了晒，摘干净放起来。
我已经摘了一把坷垃，手向后一掀，坷垃落到身后，一个菱形状的土坷垃砸到了背后一只正在地上疯狂甩头磨嘴的未成年的小母鸡，母鸡抬头瞪了我一眼，呜呜的抽泣着，委屈的跑向了在旁边的一只成年英俊的花公鸡翅膀下。花公鸡鸡冠猛地竖立起来，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慌忙把目光移到簸箕里，继续摘坷垃。簸箕里的土坷垃和渣滓都畏畏缩缩的向后退着，我看到了两个被石磙碾的裂开了嘴的两个黑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用大型收割机收割豆子，家家都用石磙碾豆子和苞谷。再退回二十年，家家都用石磙碾麦子。小学三年级之前，麦收季节，放学回家，一路上家家都在自家稻场里铺上一层厚厚的刚收割的麦子，像铺了一层层一根根金条，金条啊金条跟着我回家吧，你们马上要碾碎变成一粒粒碎金子了。我一路闻着这些醇厚的成熟麦香气息一直醉到我们家三间青砖瓦房里。他们开始用四轮拖拉机带着石磙碾，用两轮手扶带着石磙碾，用怀着孕的母牛拉着石磙碾，吱哟吱哟，碾呀碾呀。丰收不丰收都是在石磙下碾出来的，人们的的一只成年英俊的花公鸡翅膀下。花公鸡鸡冠猛地竖立起来，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慌忙把目光移到簸箕里，继续摘坷垃。簸箕里的土坷垃和渣滓都畏畏缩缩的向后退着，我看到了两个被石磙碾的裂开了嘴的两个黑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用大型收割机收割豆子，家家都用石磙碾豆子和苞谷。再退回二十年，家家都用石磙碾麦子。小学三年级之前，麦收季节，放学回家，一路上家家都在自家稻场里铺上一层厚厚的刚收割的麦子，像铺了一层层一根根金条，金条啊金条跟着我回家吧，你们马上要碾碎变成一粒粒碎金子了。我一路闻着这些醇厚的成熟麦香气息一直醉到我们家三间青砖瓦房里。他们开始用四轮拖拉机带着石磙碾，用两轮手扶带着石磙碾，用怀着孕的母牛拉着石磙碾，吱哟吱哟，碾呀碾呀。丰收不丰收都是在石磙下碾出来的，人们的吃食儿也是在石磙下碾出来的，胖子是碾出来的，瘦子是碾出来的，嘴歪的塌鼻的也是碾出来的，大队干部是碾出来的，庄东头的五保户也是碾出来的，女人**的大小**的多少也都是碾出来的。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注意的自家的麦子也是碾出来的。人常常无谓的重视别人忽视自己。后来在高二的时候我开着拖拉机在院子里碾苞谷，对我来说开拖拉机不像背九九乘法表简单，我看到自己优雅的朝厨房前的压水井开去，把水泥铸的井台撞倒，露出了埋在土里快要腐烂的黑色水管。一条蜈蚣从井下爬了出来。院子里满地的苞谷籽个个提溜着黄色的眼珠在大声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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