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春雨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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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智戴长袖善舞,待人处事如沐春风。



他身入京师,既是冯氏在皇帝手中的质子,亦是冯氏与关中门阀往来的联络人,一人扛起岭南冯氏在关中士族面前的资格和地位。他善于用钱财来笼络人心,却绝不仅仅只会用钱财,待人接物亦有其独到之处。



他不敢招惹房俊,低三下四的亲自登门赔罪,却意外的进入到大唐最顶级的那个纨绔圈子,很好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大唐,有一种纨绔叫做“驸马”。



萧瑀长子萧锐、王珪幼子王敬直、窦静之子窦逵、柴绍之子柴令武、高士廉之子高履行、程咬金之子程处亮、杜如晦之子杜荷、房玄龄之子房俊……



这些人本身便是高门显第,再尚公主,成为当朝年轻俊彦之中的佼佼者,被视为未来大唐朝堂的中流砥柱。



而在这其中,毫无疑问,房俊又是最最闪亮的那一个……



甚至可以说,房俊已经后来居上,远远超越了与他同一阶层的那些驸马,成为朝堂之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而房俊拓展海洋、锐意进取的政治理念,更是与冯氏的利益不谋而合。



冯智戴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紧紧的抱住这条大粗腿?



回到家中,命仆役管事在库房之中狠狠的翻腾了一遍,将许多珍奇之物一车一车的送到房家,当做自己的见面礼。他知道房俊不差钱,当真论起钱财的多少,或许就连他岭南冯氏都要稍逊一筹,不过他拿出的不是钱财,而是尊重、是态度!



瞧瞧,满天下的世家门阀都在抵制房俊的东西两市翻建计划,可是此人照样大刀阔斧一意孤行,有谁能够真正阻拦他半分?



这样的一个官场新星,怎么可能不让冯智戴拿出最大的诚意去结交?



与此同时,冯智戴字斟句酌修书一封,连夜命人南下送回岭南父亲之处,请教是否响应房俊之邀请加入“东大唐商号”一事。



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冯氏如何抉择,都将直接决定冯氏在大唐中枢的地位、分量、以及未来的待遇!



是割据为王、拥兵自重,以岭南独特的地理环境达到继续独霸天南、冯氏子孙世代称霸之目的?



还是甘为顺民、将岭南一切秘密都呈现给朝廷,从此依附于大唐,做一个盛世顺民?



冯智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选、选哪一个才算是正确,他的阅历以及地位,都不足以在这件事情上却做出决断。



不过幸好,他有一个历经三朝、拥兵数万、割据一方的父亲,历经北周之禅位、隋末之大乱,冯盎的人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足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春雨贵如油。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及至天明时分尚未停歇。



房俊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空气伴随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远处的山岭被雨水洗刷得青翠如黛,庭院里的楼阁亭台花草树木亦是青绿如滴欣欣向荣,没有阳光,天空依旧笼罩着灰蒙蒙的云层,却没有令人感到半分压抑憋闷,反而有一种浑身都充满活力的感触。



春耕在即,一场恰到好处的春雨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



房俊回头瞅了瞅床榻上海棠春睡的武顺娘,微微一笑,任由秀玉秀烟服侍着净面洗手换了一套衣衫,而后在两女幽怨的目光中径自来到前厅,匆匆享用了一顿稀粥小菜的清淡早膳。



用膳之后,换上蓑衣戴上笠帽,穿着一双草鞋,带着部曲家将纵马呼啸出得府门、城门,一路扬鞭跃马径直向着骊山农庄进发。



城外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见到这一队骑士策马疾驰,便知道必然是哪一家的纨绔少主亦或骄仆豪奴,避之唯恐不及,纷纷让与路旁,即便是马蹄践踏路上水洼积水四溅,也不敢口出不逊有丝毫不满。



在大唐,阶级便是天堑,贵族对于平民几乎有着生杀予br />
远处的山岭被雨水洗刷得青翠如黛,庭院里的楼阁亭台花草树木亦是青绿如滴欣欣向荣,没有阳光,天空依旧笼罩着灰蒙蒙的云层,却没有令人感到半分压抑憋闷,反而有一种浑身都充满活力的感触。



春耕在即,一场恰到好处的春雨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



房俊回头瞅了瞅床榻上海棠春睡的武顺娘,微微一笑,任由秀玉秀烟服侍着净面洗手换了一套衣衫,而后在两女幽怨的目光中径自来到前厅,匆匆享用了一顿稀粥小菜的清淡早膳。



用膳之后,换上蓑衣戴上笠帽,穿着一双草鞋,带着部曲家将纵马呼啸出得府门、城门,一路扬鞭跃马径直向着骊山农庄进发。



城外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见到这一队骑士策马疾驰,便知道必然是哪一家的纨绔少主亦或骄仆豪奴,避之唯恐不及,纷纷让与路旁,即便是马蹄践踏路上水洼积水四溅,也不敢口出不逊有丝毫不满。



在大唐,阶级便是天堑,贵族对于平民几乎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一位老妪穿着破烂的蓑衣,手里拎着一个掉漆的食盒,被一个孙儿样的孩童搀扶着躲在路边,却依旧被马蹄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衣摆。孩童委屈的大叫“嬷嬷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衣衫?这若是着凉可不得了!这是谁家的骑士,特太霸道了,这道路难道是你家开的不成?”



老妪吓了一跳,赶紧伸出干枯消瘦的手掌,死死的捂住小孙子的嘴巴,神色惊慌道“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那可都是贵人,若是听见了,鞭子抽死人都不赔命……”



小孙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妪这才松了口气。



最下贱的蚁民,连一句抱怨的权力都没有……



啼声嘚嘚,一匹健马去而复返,径直来到老妪身前。



老妪面色大变,“噗通”一声便跪在路边泥水里,浑身犹如筛糠,死死的将小孙子护在身后,哀求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顽童无状,随口胡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啪嗒”



一声轻响,一串铜钱从马上骑士手中抛出,丢在老妪身上,老妪下意识的接住。



“刚刚过去的乃是房家二郎,不小心溅起泥水沾湿了你的衣物,二郎唯恐你年老体弱受了寒气,赏你这半贯钱,回去做一套好衣服。反而你这老妪叽叽歪歪的叨叨些什么?顽童?哈哈哈,难不成你以为咱们二郎会跟一个黄口孺子一般见识不成?”



骑士哈哈大笑。



老妪捧着铜钱,听闻刚刚过去的乃是房俊,顿时如同捧了火炭一般,将手里的铜钱高高举起,一叠声道“居然是房二郎?哎呀呀,老妪老眼昏花,刚刚未曾看清楚,若是早知道是房二郎,那定然是要磕头的……可不敢要房二郎的钱,那可是咱们京兆府的青天呐!”



放眼大唐,能够在纵马溅湿了老妪衣衫之后赔钱的贵人,出去房二郎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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