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诂经精舍成立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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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高峰上月轮斜,十里湖光共一涯。



破晓春天青白色,东风吹冷碧桃花。



二月之初的杭州,暖意渐生,这一日又值清风徐来,碧空晴朗,西湖之畔,桃花亦渐盛开,阮元便在湖畔的第一楼设了讲坛,孙星衍、王昶等幕中名儒,悉数在列,其余愿入诂经精舍主讲之人,与首批报名入学的生员一起,坐在楼前空地之上。阮元奉了许慎、郑玄二人神主之位,放在楼前,焚香拜祭过了,便即宣布,诂经精舍,正式成立。



“今日在座各位,都是江浙名儒,或是有志于学之士,在下见了,真是不胜感激之至。但这诂经精舍,既是我一力筹办,那么成立之时,这开宗明义之语,自也不能少了。”阮元率先发言道“首先,我们这书院,不以书院为名,而取名叫‘诂经精舍’,这是何意?所谓精舍,乃是汉时学人传道授业之所,《后汉书》便即有云,当时学人刘淑,少学明五经,立精舍讲授,诸生常数百人。可见精舍之名,本是先儒讲求圣贤经义之处,后世二氏(即佛教、道教)并起,信徒以精舍为名聚而居之,竟是让这精舍原意,渐渐湮没无闻了。那么‘诂经’又是何意呢?圣贤之道存于经,经非诂不明,而且圣贤之言,不仅深远者非训诂不明,便是浅近者,一样有许多不明之处!是以这‘诂’字第一重含义,在于训诂,那么我们来这里读书教学,难道就只是为了讲求经中字音字义吗?这只是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这‘诂经’别有一重含义,便是不忘旧业,且勖新知!我等所学,在于圣人之道,但所用,则在于如今之世,要使圣人之道,再现于今日,所以才需要反躬自省,求圣人之道于训诂之间。这训诂之学,乃是求学之法,却并非求学的目的,各位且记住了。”



“老师。”这时,下首一名儒生应声而起,向阮元作揖拜道“老师之言,学生此时听来,犹觉受益良多。只是学生却有一事不明,先前学生来此精舍之时,曾听闻老师所愿,不仅仅在于训诂说经之学,便是天算地理、诗文史传,也要一并讲授。学生听来,却是不解,当今天下书院,绝无如老师这般治学者,老师却又是何必,要在这诂经精舍之中,包罗天下之学问呢?”阮元却也清楚,这位儒生是乌程人,名叫张鉴,也是自己亲自拔擢的生员,他有此一问,当不在于自己不清楚其中含意,而是希望阮元能将办学之念,进一步向其他学人阐明。



“春冶这一问,想来也是在座各位,都想知道的吧?”张鉴号春冶,阮元便以号称之,道“近日我广集圣贤之言,苦思其中之道,亦有所获,便与各位讲论一二。《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那么所谓格物,究竟作何解释呢?这‘格’字,与古籍而言,有‘至’之意,亦有‘止’之意,这物呢,则应解为‘事’,圣人所言何事?家国天下之事,明德、新民、止于至善,亦是圣人所言之事。故而这‘格物’,依我所观,当是言凡家国天下五伦之事,无不需我等以身亲至其处而履之,如此,方能止于至善。而圣人所言‘一贯’又是何意?这‘贯’字,亦当据《尔雅》、《广雅》之意,解释为行、事之意。是故圣人云吾道一以贯之,在于行事,格物致知,亦在于行事,却并非后世所云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之意。若仅仅将‘格物’看作穷万物之理,而不言其行事,却也未免将这一句,看得窄了。”阮元所言“行事”,和现代用语中的“实践”相类似,却与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所言大有不同。下面学人听了阮元之言,也不禁连连小声称赞,认为阮元之言,方是得圣贤原意。



继而阮元续道“所以说,既然圣贤之念,在于行事,那么我等于这诂经精舍读书求学,便只是未来行事的根基,却并非为了读书而读书,为了学习而学习。正因如此,这书院讲学,也自当不拘一格,我们既要自强根本,明经术、通小学,也当兼容六艺,天部、地理、算法、词章,有一长者,自可入院主讲。便是《墨子》、《韩非子》诸般墨法之书,若有精于训诂者,亦可入院补经典之不足。正好,眼下我们诂经精舍,就有两大主讲,渊如先生和兰泉先生,二位先生不仅精于经术,而且渊如先生长于刑律,兰泉先生亦曾主政一方,正可以将圣人之言,与生民之事相加结合,这才是圣贤‘行事’之用意。各位后学愿意入我诂经精舍读书,也是遇上了好时候啊。”



“可是老师,学生却还有如此,方能止于至善。而圣人所言‘一贯’又是何意?这‘贯’字,亦当据《尔雅》、《广雅》之意,解释为行、事之意。是故圣人云吾道一以贯之,在于行事,格物致知,亦在于行事,却并非后世所云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之意。若仅仅将‘格物’看作穷万物之理,而不言其行事,却也未免将这一句,看得窄了。”阮元所言“行事”,和现代用语中的“实践”相类似,却与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所言大有不同。下面学人听了阮元之言,也不禁连连小声称赞,认为阮元之言,方是得圣贤原意。



继而阮元续道“所以说,既然圣贤之念,在于行事,那么我等于这诂经精舍读书求学,便只是未来行事的根基,却并非为了读书而读书,为了学习而学习。正因如此,这书院讲学,也自当不拘一格,我们既要自强根本,明经术、通小学,也当兼容六艺,天部、地理、算法、词章,有一长者,自可入院主讲。便是《墨子》、《韩非子》诸般墨法之书,若有精于训诂者,亦可入院补经典之不足。正好,眼下我们诂经精舍,就有两大主讲,渊如先生和兰泉先生,二位先生不仅精于经术,而且渊如先生长于刑律,兰泉先生亦曾主政一方,正可以将圣人之言,与生民之事相加结合,这才是圣贤‘行事’之用意。各位后学愿意入我诂经精舍读书,也是遇上了好时候啊。”



“可是老师,学生却还有一事不明。”张鉴又问道“这天下读书人多认为,墨家之语,贬斥圣贤,而法家之言,又有急功近利之弊。老师却说即便精通墨法之学,也可以入院讲学,这样会不会让后学们无所适从,竟弃了圣贤之意,去师从那墨家法家之言呢?”



“春冶,如此便是你多虑了。”阮元也不禁笑道“我们这书院既然名为‘诂经精舍’,训诂之道,自是根本,训诂又以何为根本?自是先秦两汉之书了。这墨韩申商之书,其要旨虽与圣人之言大异,却也是先秦之语,以其旁征博引,一样可以明圣人之道啊?这却又与二氏之言大有不同了。而且我们旁引墨韩申商之言,只是用以相佐,根本之道,却还是在于孔孟六经。至于后学是否会遗弃圣贤之意,我想这也不足为虑,凡读书治学,若是囿于见闻,不能知圣人之外,竟有何言,反倒容易被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语所惑。可若是申商释老之言尽数有所见闻,那这各门之学,只会反过来见证圣贤之语,才是正途。治学之要,第一在于‘博’,第二在于‘有所取’,博而能有所取,方是真儒之道!”



想了一想,阮元又道“更何况,即便只论孔孟之言,难道同样熟读孔孟之言的后学,就一定都能继承圣人之道吗?这杭州曾是宋时临安,那我便以宋人为例,难道秦桧、韩侂胄所读儒经,与朱子所读儒经,竟不是一样的文字吗?若是文字相去无几,那为何贤奸之辨,竟如此清楚呢?由此可见,承继先贤之圣道,其关键在人,而不在书。在座各位,若是新入这诂经精舍,那我有一语,各位亦当牢记,读书最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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