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吃醋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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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这白府西院看见他了,江玄瑾眼里墨色微动,极轻地嗤了一声。



    “御风。”他道,“放他进来。”



    陆景行一顿,抬眼看见他在厢房门口,脸色更加难看。推开御风走过去,想也不想就捏着江玄瑾的衣襟将他“呯”地一声撞抵在门扇上。



    “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垂眸扫一眼自己拧成一团的衣襟,江玄瑾微微皱眉,反手劈去将他逼退两步,然后拂了拂衣上褶皱。



    “这话,该本君问陆掌柜。”



    一个外姓男子,总是往白珠玑的闺房里跑是个什么意思?



    凤眼微眯,陆景行也没什么闲心与他多纠缠,冷哼一声绕过他,先往床榻的方向走。



    床上的人侧脸趴着,双眼紧闭,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极了丹阳当初饮毒之后趴在飞云宫软榻上的模样。



    心口一紧,陆景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江玄瑾站在他身后道:“不必探了,她还活着。”



    陆景行没理他,非要等自己的手指感觉到她的呼吸,才长舒一口气。



    他昨日听她的话去了韩霄府上议事,都还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罪过。方才回来听见眼线传话,说白四小姐“危在旦夕”,这才翻墙来了白府。瞧她这样子,虽还活着,可也当真是受了不小的罪。



    伸手拿出一个楠木小盒子打开,陆景行捏了里头的小药丸就想往怀玉的嘴里塞。



    “你干什么?”江玄瑾拧眉,出手极快地拦住了他。



    陆景行没好气地道:“还能干什么?这药你上回也吃过,认不出来了?”



    说着,挥开他的手就把药给怀玉塞了进去,末了左右看看,又替她斟茶喂下,动作行云流水,熟稔亲近得像是多年挚友。



    “谁把她打成这样的?”看她咽下了药,陆景行终于回头看了江玄瑾一眼,沉着脸问。



    江玄瑾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见她咽下药丸之后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这才开口回答他:“白家主母。”



    “白夫人?”陆景行有点惊讶,“药商孟恒远的女儿、白德重的正妻白孟氏?”



    “是她。”



    看了看李怀玉这浑身的伤,陆景行皱了眉:“好歹也算白四小姐的母亲,下手怎么这么狠!”



    想了想,他又问:“白德重也没替四小姐主持公道?”



    “毕竟是一家人。”江玄瑾漫不经心地道,“责骂几句,打两巴掌而已。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今日白孟氏的举止可谓荒唐至极,可白德重也没如何重罚,江家人走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斥着让她回房思过,别的什么也没说。



    陆景行“啪”地收了折扇,横眉道:“这也太不讲理了些!你堂堂紫阳君,面对如此不公之事,就放之任之?”



    “到底是白家家事。”江玄瑾道,“本君总不能替白御史罚了他夫人。”



    还真是……这种事儿,外人插手也不合适。陆景行不高兴地捏紧扇骨,看看床上的人,突然怀念起丹阳长公主还在的时候。



    长公主行事蛮横霸道,只要她断定是坏人的,管你谁家的家事还是哪个大人要偏袒的夫人,她定会寻着罪名把人关进大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做法他以前是颇有微词的,总觉得道义上过不去。可如今遇见这样的事,陆景行觉得,丹阳的做法也挺解气,至少不会放了恶人逍遥无事。



    “你认得白孟氏的父亲?”正想着呢,旁边的紫阳君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陆景行回神,没好气地道:“孟恒远好歹也是京中大商,能不认得吗?”



    “要是我没记错,上个月似乎有人去京都衙门告过这个人。”江玄瑾道,“陆掌柜要是有空,不妨打听打听,看看是谁告了他什么,怎么后来就再没了动静。”



    闻言,陆景行一怔。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想找孟家麻烦的意思?可看看面前这一身正气的人,他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



    谁都知道紫阳君向来不管闲事,又怎么会因为白珠玑受了委屈就去找孟家的麻烦?许是别的案子刚好有牵扯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查孟恒远,陆景行是乐于帮忙的,点头便应下了。



    两个不共戴天的人,因为床上那昏迷不醒的李怀玉,头一回相处和谐。然而,这份和谐只持续了半柱香不到。



    “你是不是该走了?”江玄瑾看他坐在床边没有要动的意思,微微有点不悦。



    陆景行没好气地道:“我又不赶着去投胎,总也要等她醒过来说两句话吧?”



    “有什么好说的?”他眼神幽暗,“你跟她熟得很?”



    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肯定是比他这个杀人凶手熟的。陆景行冷哼,将扇子一展挡在胸前,挑眉看他:“怎么,你嫉妒?”



    “我为什么要嫉妒?”



    “不嫉妒说这些酸不拉几的话干什么?”陆景行嗤笑,“活像当初不喜我与丹阳亲近。”



    昔日丹阳长公主与他厮混,江玄瑾也是不高兴得很,就差在皇宫门口贴个告示,指明“陆景行与狗不得入内”。每每宫中遇见,也总要阴着脸挤兑他两句。



    陆景行甚至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对丹阳有意思。



    迎上面前这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江玄瑾一顿,接着就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喜陆景行与丹阳亲近?他双十年华被朝中老臣举为幼帝与长公主的礼仪太傅,教他们站行坐止、是非廉耻。李怀麟还算听话,可那丹阳长公主李怀玉却是无法无天,不仅结交商贾,还请陆景行这种人进宫喝酒,搅乱宫中秩序,令百官非议、令天下人耻笑。



    这样的情况下,还指望他对在宫里瞎晃的陆景行有什么好脸色不成?



    “不过你待珠玑倒是比待丹阳好多了。”低头瞧见怀玉手上那串甚为眼熟的佛珠,陆景行神色复杂,“还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更招人疼。”



    他这语气古怪得很,像是揶揄,又像是在恼恨。



    江玄瑾以为他是在替丹阳不平,轻哼一声看向床上的人。



    丹阳长公主和这白四小姐,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傻里傻气;一个权倾朝野,一个命途坎坷。这两人放在一起,任何人都会待后者好些吧?有什么好不平的?



    正看着呢,床上趴着的人突然就动了动。



    江玄瑾一愣,上前就在床头坐下,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



    李怀玉昏睡了一整天了,感觉身子一会儿火里烧,一会儿又在油锅里炸,整个脑海里都是嗡鸣刺耳的声音。好不容易火灭了,油也炸干了,却是全身乏力,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正费着劲儿呢,突然有人出手帮了她一把,替她掀来了一道亮光。



    茫然地半睁开眼,她好半晌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感觉姿势不舒服,刚想动动,疼痛就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唔。”怀玉皱眉,闷哼了一声。



    旁边立马有人呵斥她:“乱动什么!”



    这声音凶巴巴的,听得她心里发虚。艰难地动着眼珠看了看,怀玉看见了满眼血丝的江玄瑾。



    紫阳君对自己的仪容要求可高了,哪怕当初被她从墙上跳下来压在地上,也是神情端好、一派雅然。如今这是怎么了,竟能让自己形容憔悴至此。



    怀玉很想开口打趣他,可身上实在疼得厉害,苍白的嘴唇嗫嚅半晌,终究没能吐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玄瑾看着她,眼神很不友善,几乎是咬着牙道,“你以为是谁把我连累成这样的?”



    怀玉轻吸着凉气,龇牙露出一个笑来。



    看见她这表情,江玄瑾恼怒地发现自己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喉咙有点发紧。



    狼狈地别开头,他看向旁边的陆景行:“她醒了。你说话,然后走。”



    陆景行朝他翻了个白眼,学着他的语气道:“你赶着,去投胎?反正我,不着急。”



    怀玉听得笑出了声,扯着身上伤口,又忙不迭倒吸凉气。



    江玄瑾沉着脸瞪她一眼:“嫌自己命太硬?”



    怀玉可怜兮兮地眨眼睛:没有哇!



    没有还笑?江玄瑾很不高兴,看着陆景行的眼神也越发冷漠:“她醒了,白御史肯定会过来,你要是觉得没关系,那就别走。”



    陆景行打着扇子的手僵了僵。



    他今儿是翻墙来的,要是跟白德重正面撞上,那倒是尴尬了。



    没好气地扫江玄瑾一眼,陆景行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床边。



    “这是灵药,我把剩下的都拿来了,你能吃就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看你身子还虚,别折腾了,好生将养着。等你有力气开口说话,便让灵秀来知会我一声。”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最好挑这个讨厌的人不在的时候。”



    李怀玉挪眼看着他,眼皮轻轻眨了眨:知道啦!



    旁边“讨厌的人”冷声道:“慢走不送。”



    轻哼一声,陆景行摇扇转身,只一顿,便很是迅速地离开了。



 


    紫阳君对自己的仪容要求可高了,哪怕当初被她从墙上跳下来压在地上,也是神情端好、一派雅然。如今这是怎么了,竟能让自己形容憔悴至此。



    怀玉很想开口打趣他,可身上实在疼得厉害,苍白的嘴唇嗫嚅半晌,终究没能吐出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玄瑾看着她,眼神很不友善,几乎是咬着牙道,“你以为是谁把我连累成这样的?”



    怀玉轻吸着凉气,龇牙露出一个笑来。



    看见她这表情,江玄瑾恼怒地发现自己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喉咙有点发紧。



    狼狈地别开头,他看向旁边的陆景行:“她醒了。你说话,然后走。”



    陆景行朝他翻了个白眼,学着他的语气道:“你赶着,去投胎?反正我,不着急。”



    怀玉听得笑出了声,扯着身上伤口,又忙不迭倒吸凉气。



    江玄瑾沉着脸瞪她一眼:“嫌自己命太硬?”



    怀玉可怜兮兮地眨眼睛:没有哇!



    没有还笑?江玄瑾很不高兴,看着陆景行的眼神也越发冷漠:“她醒了,白御史肯定会过来,你要是觉得没关系,那就别走。”



    陆景行打着扇子的手僵了僵。



    他今儿是翻墙来的,要是跟白德重正面撞上,那倒是尴尬了。



    没好气地扫江玄瑾一眼,陆景行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床边。



    “这是灵药,我把剩下的都拿来了,你能吃就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看你身子还虚,别折腾了,好生将养着。等你有力气开口说话,便让灵秀来知会我一声。”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最好挑这个讨厌的人不在的时候。”



    李怀玉挪眼看着他,眼皮轻轻眨了眨:知道啦!



    旁边“讨厌的人”冷声道:“慢走不送。”



    轻哼一声,陆景行摇扇转身,只一顿,便很是迅速地离开了。



    江玄瑾看着床弦上放着的药瓶子,不冷不热地道:“他待你倒是极好,又是送衣裳首饰,又是送珍贵灵药。”



    怀玉听着,轻轻动了动鼻翼。



    “闻什么?”他不解。



    撅起嘴,她终于吐出了一个字:“醋。”



    江玄瑾脸色一黑:“都这样了还胡说八道?”



    这哪里是胡说八道啊,简直是证据确凿!要不是没力气说话,李怀玉定是要调戏他一番的。可眼下……她只能动动眼睛,争取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就在她眼珠子转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江玄瑾伸手,拿旁边干净的白布条,给她眼睛上打了个结。



    怀玉:“……”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张嘴,很是委屈地想为病患争取点地位,结果冷不防的,唇上一软。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瓣上轻轻蹭了一下,只一下,那触感就消失了。



    李怀玉一僵,抿了抿嘴唇,半晌也没回过神。



    这气息……是他贴过来了不成?



    “老实歇着。”江玄瑾声音从前方传来,冷漠又正经,“我去让人准备些粥。”



    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



    这声音听起来正常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怀玉僵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江玄瑾怎么会贴过来吻她呢?顶多是见她嘴唇上沾着什么东西,伸手来抹掉罢了。



    想多了想多了!



    轻轻摇头,怀玉继续闭目养神,眼上有白布挡着,她看不见光,看不见四周,自然也看不见走出去的紫阳君那微微泛红的耳根。



    白四小姐终于醒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白家的人纷纷都往西院跑。



    白德重自然是头一个来的,他坐在床边的时候,李怀玉吃了一碗药膳粥,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然而她不太想搭理白德重,索性就装哑。



    “方才为父问了医女,医女说你的外伤半个月就能好,但内伤要慢慢养着。江府送了很多药材来,为父都交给了灵秀。”



    白德重依旧端着架子板着一张脸,语气僵硬,但说的话却是好的:“你这屋子太小了些,为父让人把南院的主屋收拾了出来,那地方宽敞,适合你养伤。”



    挨了顿家法,倒是让白德重开了窍似的心疼起她来了?怀玉很是意外,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老头子突然顺眼了许多。



    白德重这模样算作“顺眼”的话,那接下来到她面前来的白家亲戚,就可以称之为“谄媚”了。



    “珠玑,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早些好起来呀!咱们可都还等着喝喜酒呢。”



    “你不醒的时候可急死婶婶了,婶婶还去了一趟庙,给你点了平安香。”



    “瞧瞧这伤,真是可怜,白孟氏太过分了!珠玑你放心,咱们一定让德重给你个交代。”



    面无表情地送走这些个从未见过的面孔,等门关上,她才终于哑着嗓子问灵秀:“我明日是要登基为帝了?”



    灵秀被她这话惊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坐着的紫阳君,焦急地摇头:“您别胡说!”



    “没胡说呀。”怀玉不解,“若不是我要登基,她们做什么这般殷勤?”



    灵秀小声道:“您即将嫁给君上为妻,将来是身份尊贵的君夫人,那些人先前没少得罪您,眼下可不得赶紧来巴结巴结?”



    怀玉一愣,僵硬地转了脖子朝向江玄瑾:“你全搞定了?”



    江玄瑾合了最后一本折子,点了点头。



    厉害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躺在他的大树下乘凉?怀玉美滋滋地想,这种被人罩着的感觉还真不错。



    “哎,对了,都这个时辰了,厨房怎么还没把药送来?”灵秀疑惑地往外张望,想了想,道,“奴婢还是去厨房看看吧。”



    江玄瑾点头,看着灵秀跑出去,将手里的折子一放便站了起来。



    “这个东西还给你。”拿出那支金丝八宝攒珠簪放在她手边,他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怀玉一听,不高兴地撅了嘴。



    江玄瑾扫她一眼:“怎么?”



    “你生病的时候,我可是寸步不离。”她委委屈屈地咳嗽,“可现在,我还这么惨,你竟要走。”



    说着,眉毛耷拉下来,一双眼里水光凛凛的。



    江玄瑾没好气地道:“我一直留在你屋子里,像话吗?”



    “怎么就不像话了?”她道,“咱们亲事都定了,你留下来照顾我,旁人定然夸你有情有义,谁还说你闲话不成?”



    江玄瑾一噎,拧眉:“你还真能说,身上不疼了?”



    “疼……”怀玉皱脸,眼泪汪汪地撒娇,“这次是真的疼,尤其是背上,挨了二十棍子呢。”



    心口微微一紧,江玄瑾坐回床边,脸色不太好地问她:“到底为什么被罚?”



    “还能为什么。”怀玉闷哼一声,“白家母女不想让我好过,找着借口要打我。我不服气,就同家奴打起来了。”



    歇了口气,她接着又道:“我可厉害了,一人撂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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