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借棋议兵定大计 闻箫觅影惊换人第2/4段
至此,小山、宗诗已洞悉张经等人的用兵意图,也深知僧兵负托之重。二人相对看看,又一同向张经点点头。
数日后,贞行率五台僧兵出援海盐。小山也率少林、桐柏僧兵和中岳道兵赶赴镇海县甬江口海港,与俞大猷所率的官军、客兵会师。
此次夺岛由俞大猷任主帅。
日暮时分,俞大猷携官军诸将及小山、宗诗、月清、月明等人前往港口岸边,边巡视港中舟船,边商议着如何乘夜渡海、奇袭金塘岛。
他们巡视一周,待要返回时,却听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俞将军——小山方丈——”
俞大猷、小山等人闻声回头,见一女将飞马而来。女将头挽高髻、髻扎粉帕;身披亮银甲,甲外飘着粉红斗蓬,显得英爽而娇俏。
待她行近些,众人见是妙慧,不由惊奇她为何这身打扮,又笑盈盈地瞟瞟宗诗,尽知妙慧此来,口里叫着俞大猷、小山二人,实则还是冲宗诗来的。
宗诗也觉妙慧来的突然,不知她何时到的浙江,此来又为何事。脸色微微一红,眉头稍稍皱了些。
到众人眼前,妙慧飞身下马,先瞥宗诗一眼,轻轻一抖身上衣甲。然后,冲着小山合什一礼,再朝俞大猷抱拳道:“俞将军,我这一身,像不像个女将军?”
俞大猷含笑点点头:“嗯!鬼丫头,像个女将军!不过,不是让我看的吧!”
妙慧听出他话外之音,嘟起小嘴道:“看你说的!穿了这身甲,我是要当兵抗倭的,又不是给谁看的!”
“哦?志气可嘉呀!”俞大猷睁大些眼睛,半惊讶、半赞叹道,“只是官军中没有女营,你怎么当兵?”
妙慧佯嗔道:“知道你们官军难说话!所以,火莲花姐姐让我别求官军!”随即转了脸,面向小山,“我是来求方丈——哦!方丈元帅的!”
听这口气,似要加入僧兵。小山不免一脸惑然。他也熟悉妙慧,尤其喜欢她的质朴勤快、聪明干练,却不料她会这样异想天开,以女儿之身求为僧兵。于是,合什笑道:“这不更是说胡话嘛!我们是僧兵,怎能让一个小姑娘置身其中?”
妙慧格格笑道:“谁要做你们僧兵?俺已在火莲花姐姐帐下做了女将!今天,便是受命前来请与僧兵合军联手、共同打倭奴的!”
小山虽没见过火莲花,却听宗诗、月清多次说到她,亦知月忠在她那里做女兵教头。从听闻中感知她是一个性情泼辣、敢做敢为的巾帼英雄,内心深处亦是十分敬重。他觉得,她今日主动要与僧兵联手,必是受了月忠撺掇。就自己心愿而言,他亦十分愿意。但虑及僧兵与女兵在一起,总给人瓜田李下之嫌,端底有些不便;其次,出海夺岛,必是一场恶仗,让女兵们与僧兵同担风险,也有点不忍;再就是此次夺岛之战的主帅毕竟是俞大猷,僧兵不过是前锋而已,凡事还需主帅点头方可。他亦听到过俞大猷为整肃军纪曾将火莲花、月忠等人赶回括苍山的传闻,所以,担心火莲花泼辣狂野,不受军纪约束,反而误了军机。
如此掂量一番,他犹豫着看看俞大猷。俞大猷含笑不语。他只得摇摇头,推说僧兵、女兵联军一处,多有不便,不能答应。
妙慧见他言语间,不时瞟一眼俞大猷,悟出此事还要夺岛主帅说了算,便转而央求俞大猷。
俞大猷已经听说火莲花、月忠回括苍山后,积极练兵、整肃军纪,早已今非昔比。也知道火莲花是对他耿耿于怀,这次才特求与僧兵联手,于是,瞥瞥宗诗,笑呵呵道:“僧兵的事,还要僧兵说了算的!本帅岂能乱做好人或恶人?”
妙慧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求宗诗帮着说话。可她见宗诗一脸不好意思,又欲避不能的样子,心里便老大不愿意,转向他,半嗔半怨道:“雨山师兄,你也帮我说句话嘛!”
宗诗愈加不自在起来,一边看看俞大猷,一边看看小山,面色阵阵涨起红潮,末了,朝妙慧嗫嚅道:“你这可真是有病乱投医!军中事,皆决于两帅,当着他们的面,你怎么来求我?”
不帮着说话也就算了,却又倒着埋怨一通,妙慧颇觉委屈,红唇当即嘟成小枣儿,气生生道:“你也这样说!我们此次从括苍山赶来,哪里是单单求着跟你们联兵的,还给你们送来了打倭奴的宝贝呢!你们实在不领情,我们还带回去就是了!到时你们可别后悔!”
一听是打倭寇的宝贝,众人无不觉得好奇。
俞大猷与小山含笑交换一下眼神。小山捋须道:“哦?你们给僧兵送了什么宝贝来?”
妙慧微微一扬秀颊:“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小山又与俞大猷相视而笑。
宗诗微露不满神情,向妙慧道:“你们能有什么宝贝?就别兜这么大圈子了——快直说吧!”
妙慧横他一眼道:“就不告诉你!反正是僧兵最需要的!”
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宝贝。
俞大猷这才笑吟吟开口道:“小山元帅,我看你还是答应她吧!当年,我执意要火莲花她们回括苍山,实际也是激她从严治军、恪守军纪。经过这么一段历练,也应该可以了!”
小山这才答应与火莲花她们合兵抗倭。
妙慧兴奋地又是向小山合什,又是向俞大猷行抱拳礼。
宗诗这才知道,妙慧竟是先回浙江,而且在火莲花女营做了女将,暗暗替她高兴。面上却不显出,只是催问道:“别光顾着高兴了,还是快说说你们到底送了什么宝贝来吧!”
妙慧俏挑眼角,乜斜着他道:“天下就你雨山师兄呆!你是最应该明白的,反而问我?”
“我最应该明白?”宗诗一下子堕入五里雾中,抬手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口里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呀?”
妙慧得意地扬扬下颏:“就是不告诉你——谁让你刚才不帮我说话!”转脸又朝俞大猷、小山二人道,“一会儿,火莲花姐姐她们随后赶来,送到军营,你们就全明白了——我要回去复命了!”不等众人再问,她竟跨上马,轻云一样飞飘而去。
小山摇摇头,微笑着叹道:“这个鬼丫头!”回头见宗诗虽是一脸窘相,却还是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月清却莫名其妙地痴痴望着妙慧飞去的背影,若有所失地轻轻一声叹息。
“月清这是怎么了?”小山一眼瞥见,心里不由起了涟漪,寻思宗诗与妙慧青梅竹马,妙慧对宗诗情有独钟,这是少林寺常住院人尽皆知呀!月清今日何以会有如此神情?小山猜不透其中缘故,不由暗暗一叹:唉!端底是年轻僧人,难过情爱一关啊!
他哪知道,月清却是为妙慧来去匆匆,自己没来得及问问徐玉振叔嫂下落而后悔懊恼。
回到营中,月清正闷闷不乐,忽听外面隐隐传来幽幽箫声。
箫声!
他浑身猛一震,心头忽然突突狂跳起来。赶紧侧耳屏息,静静倾听。
这箫声好熟悉!怎么像是自己度的《少溪醉》呢?难道、难道这新僧兵中,还有人会品箫,甚至学过自己的《少溪醉》?
惊异中,月清踏着暮色走出房门,游魂般朝着箫声走去。
僧兵驻在招宝山麓的靖海城中。城不大,仅为一个千户所城大小,却是宁波府的海防重地,它与山顶的威远城互为犄角,共同捍卫着宁波府北面的海上门户。所以,俞大猷奉命来夺央求俞大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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