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莽罗汉铁头破门 画和尚献计烧营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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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鸦噪似的笑声,散乱地从城头飞向黎明的天空。

  眼前惨烈的一幕,使官军和僧兵不忍卒睹。汤克宽及麾下诸将不由沉痛地低下头去;宗诗、月朗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喃喃着祈求佛祖保佑;月清直勾勾地看着从城头翻落的月空,不觉泪迷双眼;月满一棍戳在地上,海叹一声,抱头蹲了下来。

  忽听扑嗵一声,众人惊悸似地一颤,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月空落在了护城河里。

  月清急向月朗道:“我们快去抢捞师兄尸体!”便飞脚奔了出去。月朗、月满、宗诗等人也跟脚赶上。

  汤克宽急命官军向城头射箭,以便压制倭寇放箭,掩护月清等人打捞月空。

  月清等人尚未赶到河边,却意外发现河沿上露出一个人头。

  “师兄——”月清、月朗几乎同时认出月空面目,不由惊喜相呼。正要加速上前援手相助,忽见一前一后飞来两支利箭,直朝月空射去。两人乍喜又惊,急叫一声“小心!”

  再看月空,见他急使一招“飞花缠枝”,手搭河沿贴壁几个滚转,避开身去。只听叮叮两声,利箭一上一下先后射中他刚才攀岸贴身的河壁,一箭插入石缝,一箭落入水中。他紧接一招“霸王出世”,双腿忽如雄鹰展翼搭上河沿儿。再一收膝便直挺挺立起身来。

  官军与众僧兵同声欢呼起来。

  月清、月朗、宗诗、月满四人更是喜出望外,急忙接应月空回到阵前。一问才知:月空竟是在足利自仓下令放射火铳的刹那间,奋然发力,使出一招“飞龙归海”,仰身翻弹,跳入护城河中。

  月空自己说得波澜不惊,却见众人打量着他神色异常惊讶,不由低头自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无一处铳伤,心下也感意外。

  此次攻城,已经彻底失败。汤克宽与月空简单商量一下,率众撤回大营。这一仗,僧兵阵亡十余人,官军也伤亡四、五十人。就僧兵而言,这是首次受挫。而官军则已是第六次攻城失败,所以,营中士气愈加低落。

  寒风在大营呜咽着,天地间灰漫漫的,一切都显得浑浊不清。

  汤克宽将官军和僧兵诸将召入自己大帐,商议新的攻城方略。一时间,却是诸将无人献策。帐中气息沉闷。

  末座的月满左瞅瞅、右瞄瞄,颇觉烦躁。他见月空、宗诗、月清等人一个个凝眉深思,而官军诸将则有的小声议论、有的相对摇头,不由更上火气,忽地站起来,打开古钟一样瓮声瓮气的嗓门道:“汤将军,贫僧看大家这般为难,似也没什么好计,不妨就让俺说两句吧!”

  月空、宗诗等僧兵诸将闻声,几乎同时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月满,一个个面现意外和猜疑。

  汤克宽则大喜道:“禅师只管说来听听,保不准还是破敌奇计呢!”他自见到月满第一眼起,就感觉是个粗张飞莽李逵式的人物,很有点对自己的脾味,所以,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贫僧乃是粗人,哪会有什么破敌奇计!”月满自嘲地笑着,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攀墙攻城不如破门攻城容易!就说这次攻城,咱们僧兵先锋眨眼就上了城头,还为后面挂上了绳索。可是,我们这些轻功不济的人,爬绳登城就慢多了。前后搭不上链儿接不上力儿,结果——大家都见到了!”

  月空、宗诗听着,不觉都微微红了脸,眼睛里却贮满惊异、探究的目光。汤克宽却认真地点点头,兴味大增道:“有道理!继续说,说说你的好计!”

  月满又是大大咧咧一笑道:“什么好计?就是打开城门攻城呗!从平地上往城里攻,僧兵和官军就容易多了嘛!”

  这算支的什么招?官军诸将听罢瞪大眼睛,无不哑然失笑。月空和宗诗也相视一眼,微微摇摇头。汤克宽则宽容地朗声笑笑,半打趣道:“我们都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也都想从门里打进城去!但麻烦的是城门难破呀!”

  “我看没什么难破的!”月满一仰下颏,不以为然道。

  帐中笑声立消。汤克宽及诸将全都直起腰板,吃惊地望着月满。就连月空、月清、宗诗等人也睁大眼睛,惊异地审视着月满。

  “快说说,城门该怎样破?”汤克宽再次提起兴致,急火火催促着,以肘支案,用拳抵住下颏,呈出一副专注倾听的身姿和神态。

  月满却一摇头道:“说了有什么用?说得再好,到时候打不开城门,岂不要落大家笑话?咱们干脆立下军令状,今晚再攻一次城,我当先锋打城门就是了!”

  帐内顿时寂然,所有的目光都瞬间放亮,而且全部汇聚在月满身上。

  月满环顾四周,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自失地无声一笑,正要张嘴说什么,忽听帐中啪的一声响。

  那是汤克宽一拳击在翘头小案上。“好!我信你!咱们就立个军令状,今晚再打一次温州城!”汤克宽兴冲冲说罢,立命亲兵伺候笔墨。

  当晚,月满亲率二十名僧兵在前,汤克宽、月空率众在后,直奔温州城西门。

  尽管他们不带灯笼、火把,一路悄然而行,但还是没等靠近城门,城头上便鼓角惊动起来。

  月满似乎并不多么在意,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二十名僧兵,又朝城头啐了一口,显得十分自信。

  此刻,他身后的二十名僧兵,显得与众迥然不同。他们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手持少林棍,却是清一色地腰间佩刀。此外,前面十人各持一面藤牌,共抬一架刚刚修复的云梯。云梯上,紧密相连、排列整齐地捆满了方形铁面立盾。让人看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云梯如此装束究竟做什么用。后面十人,则是每人手持两面近乎一人高的牛皮旁牌。唯有月满一手持燕尾牌,一手持少林棍,显得特别一些。

  “准备!”月满一声令下。前面抬云梯的僧兵立即停下。后面持双牌的僧兵则快步上前,分作两列,将抬云梯的僧兵夹在中间。抬梯僧兵将藤牌举过头顶。持牌僧兵则一牌在前,一牌在侧,同时将自己和内侧的抬梯僧兵掩住。

  列好阵势,月满棍头直指城门,大吼一声,下令冲锋。僧兵先锋仿佛一条盾甲铁龙,抖鳞扑去。

  城头顿时箭如雨泻。

  冲到护城河边,僧兵们在盾牌的掩护下,将云梯直立起来,再迅即向前放倒。哐咚一声响,绑着盾牌的云梯横担护城河上,形成一架简易的盾面云梯桥。“冲!”月满挥棍招呼一下,跃身举牌上桥,率先冲过护城河去。

  二十名僧兵也紧跟其后,迅速过河。他们再次抬起云梯,不过这次却是高高举过头顶。内侧抬梯僧兵又将手中藤牌斜倾云梯两侧,形成两道盾檐。外侧持牌僧兵,依然如前,用旁牌在外遮护。从外面看上去,仿佛是盾檐下立起了十根旁牌立柱。如此一变,城下立刻出现一道由云梯和旁牌搭成的活动长廊。僧兵们置身于盾廊之下,任由城上箭如飞蝗,也是依然奈何他们不得。这道盾廊很快直抵城门。

  护城河对岸,官军和僧兵大众看得明白,立时泛起一片啧啧惊叹。汤克宽更是喜出望外,不由大声赞道:“都以为月满禅师是个莽罗汉,谁头上便鼓角惊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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