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第1/3段
蒲岳醒了。
他披好衣服，拿一旁的水润了润喉。
照顾他的亲军走了进来，见状要来搀扶他。
但他摇了摇头。
他的脚步很虚浮。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对踏在脚下的地面还不是很适应。
他向那名小卒要了根烟枪。
他从不抽烟，蒲峰不喜欢他抽。
但他现在却要抽。
他又要了坛酒。
他走出了帐门，找了个土包坐了下来。
清晨的寒气在外面凝成了一阵白雾。
蒲岳点了火。
烟味呛人，蒲岳剧烈咳嗽着，从他的眼里溢出了眼泪。
他还是在吸。
他打开了酒坛，朝嘴里灌着。
北方的酒，很烈。
他的胃仿佛要烧了起来。
一坛空了。
他把烟杆丢在一旁，一头砸在泥里。
他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像决堤的水。
这是一个主帅，哥哥的悲伤，他的手攥的很紧，他一拳，一拳的击打着身下的泥土。
悔意，淹没了他。
他的轻敌，他的失误，导致了那些士兵的死，湖阳三千骑的团灭，还有，蒲峰的死。
“峰儿，峰儿。”蒲岳低声呼唤着，他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蒲岳倒在地上，他摸了摸脸，擦去了脸上的水珠。
“下雨了吗？”
是的，下雨了。
小雨结成了网，罩住了绵延的军帐。蒲岳咬着嘴唇，渗出了点点血迹。
他迷醉的眼神清明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雨雾里若隐若现。
“是你吗？峰儿。”
那个身影没说话，也没动。
蒲岳惨淡的一笑。
“别急，哥很快来陪你，带一城的人。”
“好吗？”
蒲岳开始在地上画着各种花纹。
当他接上了最后一笔，他吐了口血，浇在花纹上。
花纹亮了。
蒲岳的身形迅速消瘦，枯槁。
“射弓虫。”
“北堡，你喜欢吗？”
蒲岳干瘪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
安稷站在城墙上，他依然担心着城下的湖阳兵马。
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动静了。
今天早上的雾很大，安稷完全看不到城下任何东西，这也正是安稷惴惴不安的缘由，在那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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