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稷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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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稷摸了摸肩上的包袱,印花带子上印上一片血迹,他艰难地挥舞起重锤,用尽全力向燕北王冲去。燕北王藤蔓一甩,安稷狠狠地砸向地面,重锤脱手而出。安稷再一次爬起,再次被抽倒在地,一次,两次,三次,血水不断溅起,落下……

  终于,安稷冲到了燕北王的跟前,想挥动双拳,却被藤蔓贯穿了四肢,狠狠的钉在了墙上。燕北王向着安稷走来,随手收回了藤蔓。安稷从墙上滑下,剧痛使他瘫软在了墙脚。燕北王弯下身,在安稷的耳边轻声说“对啊,你是个凡人,这个世界不属于凡人,属于我,像我一样的人,你改变不了天下,也改变不了我,所以我可以随意杀凡人,而你,什么也做不了。”说罢,燕北王直起身子。

  在那一刻,安稷看到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弓弦声响起,在羽蒙城正午的阳光里,燕北王转过头去,一支利箭穿过了他的咽喉。在燕北王的身影中,安稷看着喷溅而出的血液在阳光中划过一道弧线,“死了?”安稷喃喃的说,双目一阵失神。

  “啊!”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尖叫,整条街陷入了一片混乱。普通人连忙往家的方向赶,急于摆脱和这件事干系。

  安稷坐在地上,靠这城墙,怔怔地忘着这一切,伤口在不断地流着血,他感到不真实,一个个前几分钟还在好好说着话的人就这么没有了,“这是梦吧。”安稷抬头看着天,大脑因缺氧而一阵眩晕,安稷头一歪,晕了过去……

  “安稷,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安稷吗?”“不知道,爷爷,你能告诉我吗?”八岁的安稷好奇的看着铁匠,铁匠摸了摸安稷的头,“就是安社稷的意思。”“那社稷又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那我以后是要为大誉……”“不是,”铁匠打断了安稷的话“社,是土地,是普通人赖以生存的根本,稷,是普通人的粮食,是全天下人的生计,安稷,你以后要为普通人而活,而不是大誉,知道了吗?”“嗯。”安稷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一根藤蔓从铁匠背后贯穿而来,铁匠的血液喷了安稷一脸,安稷惊恐的看着全身的血,黑夜,悄然而至。血水紧紧围绕着安稷,那如同来自深渊的声音响起“安稷……安稷……你要力量吗?”凄厉而又令人不安……

  羽蒙城南四十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向南方跌跌撞撞的走去,夜里的寒气渗入了她单薄的衣服,高高在上的两轮圆月连同群星漠然的俯视着她。凉薄的月光倾泻在前路,也拉长了她孤零零的背影。

  四个时辰前,羽蒙城外,她推开了安稷好意的手,母亲死在了她的眼前,做梦般的痛使失魂落魄的她拒绝世间所有的善意,她只觉的全身一阵发寒,身体的本能指引着她向南,向南……

  三天过去了,她以经走了三百多里了,她艰难地走进了高高的城墙,淹没在拥挤的市朝中。街道两旁的小吃摊里的香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按了按空空如也的口袋,咽了口唾沫,静静地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闭上了双眼。

  没人注意她,她就和所有死在寒夜里的流浪汉一样,一张脏兮兮的脸和一身破烂的衣服。

  好冷啊,睡梦中的她扯了扯衣服,她突然感到一阵暖意,甘甜的清水正淌入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着,不肯放过每一滴水。她又感到有水滑过双颊,正洗去她脸上的污垢。她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水流,温柔地帮她拭洗着脸蛋。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那男孩看到她醒了,从身后递出了一个食盒,她怔怔地看着少年,没有动。“给你。”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男孩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她才反应过来,接了过来。男孩看着她狼吞虎咽,指了指少年,“这是我哥,叫绝北辰,我叫空念璋,你叫什么啊?”绝北辰敲了敲空念璋的头,“没理貌,怎么能随便问姐姐的名字。”空念璋低下头来,偷偷地用好奇的眼光瞥着她,“韩……婉……清。”少女嗫嚅不清的声音响起……

  羽蒙城,月光照着街道上殷红的血迹走进了高高的城墙,淹没在拥挤的市朝中。街道两旁的小吃摊里的香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按了按空空如也的口袋,咽了口唾沫,静静地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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