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无凭第2/2段
时间久了，张老夫子似乎认得他了，起初会在授课时将塾内门窗大敞，让余地能听得更清楚。
后来有一日，余地放完牛回到茅屋，见到了牛爷爷与张老夫子，两人竟在下棋，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牛爷爷竟然还会下棋。
之后余地便被告知以后可以不用去私塾了，开始余地很伤心，以为被自己敬重的先生嫌弃了。
却接着又被告知，以后每日散学后可去村口棋亭处寻他，张老夫子会在下棋的闲暇为余地单独授课，余地喜极而泣。
此后每一日余地都未曾失约过，开始时余地只是识字，他每日在放牛时也会温习，余地很快便识得了大部分字。
一年后余地已能通读大部分书籍，此后张老夫子不再教习，只每日带些书给他看，余地看的书很杂，但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余地的梦境很乱，余地先是梦到自己一手捧着碗筷在吃饭，后又梦到自己捧一卷书在识字。
接着余地又奇怪地发现自己正一手捧书一手捧着碗筷，书已翻到最后一页，而碗中也早已空空。
抬头一看，牛爷爷和张老夫子两人正坐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见自己望来，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先后起身打开房门，大笑着离开。
梦境里的时间也是捉摸不定的，余地来此时本是傍晚，如今门外却又日上中天。
不知为什么，余地此刻看着牛爷爷和张老夫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说不清地酸楚，他似乎不想他们离开，但他们还会回来的不是么。
但余地却越来越难过，于是他放声大喊，喊他们回来，但并没有回应，他想去追，却始终离不开这间屋子，余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余地急得哭出了声。
门外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分外刺眼。
余地忍不住抬手揉着眼眶，揉着揉着便从梦中醒来。
跟梦里一样，阳光依然刺眼，余地下意识抬手去遮，这才看清阳光是从窗外打进来的，而自己犹身在庙中。
余地这才记起，牛爷爷和张老夫子在多年前便已先后离世，从那以后他便再无亲近之人，而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他们的确离开了，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其上湿湿黏黏，早已挂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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