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1/2段
<p>临河坊的大火已经扑灭，但这场大火带来的余波，并未就此停歇。</p><p>在左凌泉安顿汤静煣的时候，三十里外的栖凰谷，也收到了京师大火的消息。</p><p>这个消息，对于目前的栖凰谷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因为栖凰谷的职责便是注意这些反常事件，一旦波及范围过大，国师不出面都不行。</p><p>吴清婉得知消息后，便暗自思索对策，还未想出解释的理由，朝廷召见的御令，就不出所料地送了过来。</p><p>几位掌房师伯，都来不及送别出关的弟子，连忙启程赶往京师，吴清婉作为掌房之一，师父没法露面，自然也跟在了后面。</p><p>来到皇城大内，天色已经大亮。</p><p>吴清婉身着宗门制式黑裙，走在三位师兄的后面，未曾抵达正元殿，便听见朝堂之上，传来宰相李景嗣的声音：</p><p>“天宝十四年初夏，临河坊无端燃起大火，焚毁房舍八百余间，伤亡两千余人，火势起因至今未曾查明……老臣当年亲历这场大火，据坊正所述，火焰是同时出现，波及整个临河坊及其周边；而些许百姓，曾看到灯台、炉灶中的火苗，无端延伸数尺……”</p><p>吴清婉在大殿外停步，和几位师兄对视一眼后，也只能安静等待召见。大殿之中的讨论声，陆陆续续传入耳中：</p><p>“常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栖凰谷受万民香火供奉，本应履行庇护百姓之责。往日凶兽横行，终究影响不大；如今又发生这么大一场火情，栖凰谷若是还无所作为，微臣敢问，我大丹朝供养其内数千修士，到底有何用处？”</p><p>“是啊。养一帮不通道法的道士和尚，婚丧嫁娶都知道露面作法念个经；临河坊的火势，动辄死伤千人，栖凰谷即便解决不了，露面个在坊市里做场法事，也能安抚民心不是。”</p><p>“对啊，现在临河坊的百姓有家不能回，都露宿街头……”</p><p>……</p><p>这些话听在耳中，吴清婉只觉心里难安，却又无可奈何她栖凰谷修为最高的国师，也才灵谷六重，尚不能操控天地，哪有本事开坛做法，要知道神魂之术，是玉阶境的真神仙才能接触的领域，她又不能和江湖方士一样装神弄鬼骗人。</p><p>煎熬许久后，大殿里终于传来了姜怡的声音：</p><p>“宣岳恒进殿。”</p><p>站在前面的岳恒，见此连忙正衣冠，进入了大殿之中。</p><p>吴清婉也跟着进入大殿，但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后方旁观。</p><p>宰相李景嗣站在最前，瞧见他们后，开口道：</p><p>“岳老，此乃朝堂重地，本相正和圣上商讨政事，只有你过来恐怕不合适，国师何在？”</p><p>岳恒和煦回应：“恩师正在闭关，未曾传唤，我等身为徒弟学生，实在不敢打扰。临河坊之事，我等必然查明缘由……”</p><p>“国师大人，未露面已有两年之久，您确定只是闭关？”</p><p>“恩师修为高深，在恩师那个境界，已经不食五谷，闭关两三年也是常事……”</p><p>“修行中人的事儿，我等凡夫俗子不懂。但岳老别忘了栖凰谷的职责。朝廷每年从百姓头上征收税赋，包揽栖凰谷弟子吃穿用度，未曾向栖凰谷索取过半分。每年和大燕通商，哪怕大燕商贾坐地起价，依旧按时按点，给栖凰谷送去一千枚白玉铢；岳老可知，换来一千枚白玉铢的银两，够一城百姓吃多久？要春种秋收多少年，才能挣来那点银钱？”</p><p>这番质问太过刻薄，吴清婉听不下去，欠身一礼，上前道：</p><p>“栖凰谷食百姓供奉，未曾有一日忘记肩负之职。每日都会安排弟子巡山驱逐妖兽，行医施善也不在少数……”</p><p>李景嗣转眼看向吴清婉：“吴仙长说的这些，是个修行中人都能做。扶乩山、清池剑庄，甚至市井间的江湖方士，都能完成这些职责，朝廷为何单单把供奉银钱，全给你栖凰谷？”</p><p>吴清婉哑然。</p><p>李景嗣看着栖凰谷的几个掌房，沉声道：</p><p>“朝廷不遗余力供奉栖凰谷，是希望栖凰谷能在危难之际，护得百姓太平，而不是以举国之力，供养尔等修自己的长生大道。凶兽屡禁不止，可以说是波及不大，不该惊扰国师。但如今临河坊大火席卷千间房舍，若非天公作美，恐怕又得死伤千百人……</p><p>……这时候国师还在闭关，修自己的长生大道；试问国师大人该什么时候出关？大燕朝派兵打过来的时候？依老臣所见，若大燕朝真派兵打过来，国师大人恐怕也挡不住。那百姓用这么多的血汗钱，供养国师修行，图的是什么？”</p><p>这番话说得很重，吴清婉紧紧攥着手，却无话可说。&l春种秋收多少年，才能挣来那点银钱？”</p><p>这番质问太过刻薄，吴清婉听不下去，欠身一礼，上前道：</p><p>“栖凰谷食百姓供奉，未曾有一日忘记肩负之职。每日都会安排弟子巡山驱逐妖兽，行医施善也不在少数……”</p><p>李景嗣转眼看向吴清婉：“吴仙长说的这些，是个修行中人都能做。扶乩山、清池剑庄，甚至市井间的江湖方士，都能完成这些职责，朝廷为何单单把供奉银钱，全给你栖凰谷？”</p><p>吴清婉哑然。</p><p>李景嗣看着栖凰谷的几个掌房，沉声道：</p><p>“朝廷不遗余力供奉栖凰谷，是希望栖凰谷能在危难之际，护得百姓太平，而不是以举国之力，供养尔等修自己的长生大道。凶兽屡禁不止，可以说是波及不大，不该惊扰国师。但如今临河坊大火席卷千间房舍，若非天公作美，恐怕又得死伤千百人……</p><p>……这时候国师还在闭关，修自己的长生大道；试问国师大人该什么时候出关？大燕朝派兵打过来的时候？依老臣所见，若大燕朝真派兵打过来，国师大人恐怕也挡不住。那百姓用这么多的血汗钱，供养国师修行，图的是什么？”</p><p>这番话说得很重，吴清婉紧紧攥着手，却无话可说。</p><p>坐在珠帘后的姜怡，一直在旁观，此时开口道：</p><p>“李相。修行中人闭关，若非生死存亡之际，确实不便打扰。国师坐镇大丹近百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在场诸卿想来都心知肚明；先帝也曾指明国师为新君帝师，是先帝的托孤之臣。李相这番话，说得太重了。”</p><p>姜怡之所以能上位，成为摄政公主，很大原因来自岳平阳的支持。</p><p>李景嗣之所以暗中谋划先探明国师虚实，也是因为李景嗣资历再老，也压不住活了两个多甲子的国师岳平阳，只要国师在，就很难架空新君独自掌权。</p><p>不过今天这场合，李景嗣站在‘大义’的一边，自然义正词严：</p><p>“公主殿下。国师劳苦功高，满朝文武无人不心中钦佩，但朝臣也有个‘告老还乡’的年纪，国师已经两年未曾露面，京城又乱象四起，国师闭关也好、其他也罢，既然难以履行职责，就该退位让贤，把职责交给能掌事儿的人……</p><p>……朝廷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日后封赏照旧，国师还能落个清闲静心修行。国师如今迟迟不露面，总不能坐视京城乱象横生，公主殿下看得下去，我等当臣子的也没法坐视不理，还请公主殿下三思。”</p><p>满朝文武不管派系如何，对李景嗣的说法，都表示赞同，毕竟事情摆在眼前，总得想办法处理。</p><p>实际上在吴清婉心里，都觉得这说法没问题，但她终究是栖凰谷的掌房，身上扛着传承两百年的家业，哪里甘心把栖凰谷拱手让人。</p><p>姜怡沉默了下，开口道：</p><p>“国师坐镇大丹近百年，未经通报便撤换国师，不妥。”</p><p>李景嗣点头：“未经通报便撤换，确实不妥；但国师一直不出关，臣等连人都见不到，总不能让满朝文武乃至圣上，都在这里不明不白地等着。还望公主殿下能下令，让国师大人到殿一叙，是换是留，总得当面把话说清楚。”</p><p>姜怡看了看吴清婉，斟酌良久，还是道：</p><p>“国师尚在闭关，昨天的大火，也没酿成大患，强行召见，会让国师寒心。岳恒，你回栖凰谷，想办法和国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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