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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我不可能把个人信息轻易交出去，对他说：
“不用麻烦了，咱们随便聊几句。”
他听我这么说有点发愣。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我见大厅门外外面有个花坛，就提议去花坛那边聊聊。这男的看了看外面毒辣的阳光，好像还不乐意出去，但最后还是跟着我出来了。一走出那大厅我们立刻就感觉热气包裹了全身，然后我们就坐在这绿树的树荫里。
“你想找什么工作呀？”这男说，看来有点不耐烦了。
“你知道大象灯泡厂嘛？我想听一下那个工厂的情况。”
这男的听我要咨询大象灯泡厂的工作，脸色豁然开朗。
“你是想进大象灯泡厂呀！有有有！我们这儿有那儿的材料。”
他就开始在花坛上摆弄他手里的一大沓材料，我这才发现他所谓的这些材料不过是各个工厂发布的招工宣传单，就是电线干上贴的那种。然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大象工厂的宣传单，像是教小孩儿识字一样用手指着一字一顿的念了起来：
“招工，生产线操作员，每月工资四百元，包吃包住——”
我真是哭笑不得，马上把他喝止住了。
“别念了！我认识字！”
我这一声声音太大，吓得他手一抖传单就掉在地上，有点不知所措。我有点后悔，心说好赖这家伙也是我画五十块钱请来的，要把他吓跑了那可得不偿失。我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
“这些情况都是他们自己说的，光拣好的说，甚至凭空捏造也不一定。我想了解一下里面的真实情况！”
这男的一听就愣住了，没好气的说：
“真实情况，什么真实情况？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
我看这人实在是太笨了，这样下去纯粹浪费时间，只能把问题说的具体点：
“咱不说它宣传的信息，就说说你在这儿听说的，比方说它为什么叫大象灯泡厂，而是不是叫老虎，狮子，豹子厂什么的？”
60 探访
“这我哪儿知道呀！”这男的说，“我们又不是工商局！”
我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目光落在花坛里。这花坛里并没有种花，而是长者棵叫不上名字灌木，见里面扔着把散了架儿木头椅子，其中大部分木棍上都带着铁钉。我看着这些木棍，想象着抽出一根打在这男的脑袋上会怎样，我相信这男身上这见白衬衫瞬间就会被自己的血染成红色，那我也算不吃亏。
可这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很快我就意识到最近我太暴躁了。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只会让事情变糟，我压住自己的怒火，说：
“咱么们挑明了吧！我就是想问你这大象灯泡厂是不是个黑厂。”
这年轻人似乎是察觉出了我内心的波动，神色也变得严肃，用一种坦然而用老练的的声音说说：
“其实也谈不上黑厂不黑厂！在这里招工的有一家算一家，全都一个样。”
“什么样？”我问。
“进去以后必须干满一年，然后等到春节才发工资，并且还要扣四个月的，防止你过完年不来了！”
他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了解，是私企的普遍做法，就说：
“这也不算太坏呀！”
没想到接下来这年轻人又说：
“这还是经营情况好的，经营情况不好的工资直接没有，而且专门养一帮打手强迫工人劳动，家也不让回。这几年有好多外地人到这里来找人，你也是这种情况吧。”
我立刻有点失望，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情况还是这样。
“难道就没人管嘛？”我说。
“管什么管？”年轻人说，“这年头国有工厂都倒闭了，私人工厂再不受关照那还发展个屁呀。你想指望那些戴帽子的来主持公道？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戴帽子的王八蛋指望谁给他们发工资呢？还是那句话，如果怕上当受骗就别出来。人在江湖飘，哪儿有不挨刀的。人在社会混，哪有不挨棍的。关键是看你脑子转的快不快，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兔崽子行千里挨揍——”
这家伙开始滔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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